离婚证到手,我默默撤资出国,让初恋当新娘的前夫却宣布婚礼取消

发布时间:2025-07-20 17:06  浏览量:1

"清影,你真的要丢下周时夜出国吗?"

静谧的咖啡馆内,阮清影搁下手中的银匙,抬眸看向对侧满脸惊诧的好友,声线清冷得像杯凉透的美式。

"我和他,已经离婚了。"

"离了?!"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圆圆瞪大双眼,猛地直起身子,声音都拔高了几分,"周时夜居然同意了?这三年你待他如珠似宝,便是块寒玉也该焐热了!他对你当真半分情意都无吗!"

阮清影弯了弯唇角,眼睫轻颤着垂下。

其实,她也不确定他是否应允。

半月前,她将离婚协议推到他面前时,他正接着工作电话,边签文件边往门外走,连她说什么都没听清。

之后半月,更无只言片语。

如今只需再等半月,待离婚证到手,她便能彻底解脱了。

刚要开口,一道低沉的声线忽然从两人身后传来。

"聊完了吗?"

两个女孩齐齐回头,便见周时夜身着黑色风衣,迈开长腿向她们走来。他身形颀长,步履间带着惯常的从容,仿佛方才那声询问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问候。

圆圆仍陷在方才的愤懑里,正要起身追问:"周时夜,方才清影说她和你离……"

"你怎么过来了?"

阮清影安抚地拍了拍圆圆的手背,适时截住了话头。

"看天气预报待会有雨,顺道来接你。"周时夜停在桌旁,目光落在阮清影面前的冷掉的咖啡上,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蹙。

阮清影这才弯起唇角,同圆圆道别后,拎起包随他往外走。

回程路上,雨丝渐密,车内却沉寂如水。

面对这个阴差阳错娶回家的妻子,周时夜数次欲言又止。他想起自己已半月未归,想起方才圆圆未尽的话语,终于在红灯路口开口:"清影,半月前,你让我签的那份文件是什么?"

隔了这么久才想起来问?

也是,这段时日他整日围着苏琦瑶打转,又怎会将这点小事放在心上?

阮清影望着窗外淅沥的雨幕,指尖在膝头轻轻蜷起。正要开口,周时夜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。

"时夜,我喝多了,头疼得厉害,你来接我好不好。"

那端传来带着几分娇嗔的语气,阮清影不用猜都知道是谁——苏琦瑶,周时夜放在心尖上七年的青梅。

周时夜攥着方向盘的指节泛起青白,脸色瞬间沉了下来:"苏琦瑶,我告诉过你很多次,我已经结婚了。"

电话那头沉默一瞬,随即响起带着哭腔的声音:"结婚又如何?当年那场婚礼的新娘,本该是我。"

这句话像根细针,猛地扎进周时夜紧绷的神经。他猛然踩下刹车,轮胎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,惊得阮清影下意识抓住安全带。

"那你来了吗?!"他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怒意,连握着手机的手都在发颤,"婚礼当天,我拨了九十九通电话,等了你整整七个小时,最后只等来你一条'不想结婚'的短信!"

电话那端的声音染上哽咽:"抱歉,我往后不会再打扰你了。"

话音未落,听筒里便传来忙音。周时夜盯着黑掉的屏幕,喉结滚动了几下,最终近乎认命地敲出几个字:"把地址发过来。"

收到定位后,他满含歉意地转过头:"清影,我……"

"你有事就去忙吧,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。"阮清影已拉开车门,撑伞的背影在雨幕里显得格外单薄,"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。"

周时夜望着她踩进积水的鞋尖,喉间像堵了团棉花。他想说"等我忙完就回来陪你",可最终只挤出句"路上小心",便调转车头疾驰而去。

阮清影站在原地,看着车尾灯在雨雾中渐渐模糊,眼底泛起复杂的涟漪。

这是她暗恋周时夜的第七个年头。

她永远记得初见时,他在篮球场上身着篮球服,十投十中,以一己之力突破对手防线,成了带动全场的灵魂人物。那时她抱着课本站在场边,听迷妹们向新来的同学介绍:"计算机系的周时夜,A大的风云人物,出身京北周氏呢!"

后来她听过太多他与苏琦瑶的故事:他为她一掷千金包下整个游乐场布置惊喜庆生,为她放下身段在全校师生面前求复合,为她在雪地里等到双手冻伤——哪怕她只是因为做美甲而爽约。

大学四年,她像言情剧里的背景板,默默见证着他们的爱情起伏。直到两年前,周时夜急不可耐要将苏琦瑶娶进门,她以同班同学的身份参加了那场世纪婚礼。

婚礼仪式都开始了,新娘却始终未现身。周时夜在台上拨了九十九通电话,最后只等来苏琦瑶一条短信:"我不想这么早结婚,已经出国了。"

那天的阳光很刺眼,照得香槟塔上的水晶折射出细碎的光。阮清影看着他攥着手机的手背青筋暴起,看着他眼底的光一点点熄灭,忽然鬼使神差地走到他面前:"如果……你愿意的话,我可以嫁给你。"

后来他们真的结婚了,没有婚礼,没有祝福,只有两本红本本安静地躺在抽屉里。

这三年,她学着做合格的周太太:他应酬喝醉,她煮醒酒汤;他母亲生日,她精心准备礼物;他深夜加班,她留一盏暖灯。她以为总有一天能焐热他的心,直到半月前,她在整理书房时发现苏琦瑶寄来的明信片——

"巴黎的雨很温柔,像你从前为我撑伞时的目光。"

那一刻她终于明白,有些人的心,从来都留有特定位置。

所以她拟了离婚协议,在他又一次为苏琦瑶的电话匆匆离开时,轻轻放在他面前。

雨突然下大了,打在伞面上噼啪作响。阮清影收回思绪,转身走向路边打车。

远处,周时夜的车已消失在雨幕尽头,像他每次为苏琦瑶离开时那样,连尾灯都带着急切。

她低头看了眼手机,离婚冷静期还剩十五天。

十五天后,她就能彻底告别这段无望的婚姻,去伦敦开始新生活。

雨丝钻进脖颈,凉得她打了个寒颤,可心里却莫名轻松起来。

毕竟,属于阮清影的故事,终于要翻开新的篇章了。
周时夜的忍耐,在那一日彻底走到了尽头。

他不再容忍她的任性妄为,径直拿起了话筒。

"今日,我周时夜决定换位新娘,不知哪位单身的女士有意?"

向来寡言少语、在人群中毫无存在感的阮清影,那一刻心跳如擂鼓。她太清楚周时夜有多受欢迎,于是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,便猛地站了起来。

那一日,她换上了那件并不合身的婚纱,嫁给了那个连她名字都记不太清的人。

此后三年,夫妻俩相敬如宾,一直平安无事。

直到一个多月前,苏琦瑶回国。

阮清影望着那个一边抗拒着、一边又忍不住向她靠近的周时夜,明白自己这场美梦该醒了。

她该把"周夫人"的位置,还回去。

成全他的痴心。

也彻底解脱自己。

倾盆大雨里,阮清影给周时夜发了一条信息。

"你问的那份文件,就放在你副驾驶的抽屉里,你想知道是什么,打开就好。"

直到半小时后,她都到家了,周时夜才终于回复了一句话。

"不用,你让我签的,自然不会害我。"

这便是不会看的意思了。

是啊,他现在急着去接喝多的苏琦瑶,又怎会有时间去看呢?

哪怕,那份文件就放在他触手可及的位置。

雨下了一整天,直到次日傍晚才停歇。

阮清影一直待在家里,默默将所有平台上发布的婚后动态都删除了。

清理完朋友圈,她退出来,一眼就看到了苏琦瑶新发的九宫格照片。

是在游艇上休憩的画面,每一张角度都极为精妙,露出男人修长的手。

阮清影知道这是周时夜的手,也明白苏琦瑶是故意发的。

但现在,她已不介意这点小事了。

她关了手机,起身走进厨房,准备亲自拌份沙拉。

晚饭刚做好,周时夜突然回来了。

看着他手里拎着的蛋糕,阮清影愣了片刻。

"你不是不爱吃甜点吗?怎么突然买了蛋糕?"

周时夜走过来,看到她的晚餐,微微皱起眉头。

"今日是你生日,你忘了吗?怎吃得如此简单?"

阮清影怔住了。

她四五岁时,父母便分开了,将她托付给了祖母。

十五六岁时,祖母去世,她无人照管,也再没庆过生。

可嫁给周时夜的这三年,他年年都记得,再忙也会特意回来陪她过生日。

她外出归来,他担心她的安全,也会特意去机场接她。

碰到雷电天气,他知道她害怕,也会温柔地将她拥入怀中……

阮清影曾以为,这些无意的在意与示好,便是喜欢了。

直到一个月前的结婚纪念日,周时夜以公司有事为由,推辞了提前订好的烛光晚餐。

她失落之余,被圆圆叫去酒吧送外衣,却意外撞见了苏琦瑶。

她醉得不省人事,抱着本该在公司加班的人,怎么也不肯撒手。

周时夜沉着脸,怒气冲冲地推开了她。

"苏琦瑶!你别犯病,松手!你把我当什么?想丢就丢、想捡就捡的物件吗?"

苏琦瑶根本不听,执拗地用被推开的双手,又抱住他的腰。

一次又一次,乐此不疲。

最后,周时夜终于妥协服输了。

他呆立在那里,垂眸满是隐忍的情意地看向她,语气里满是认输。

"苏琦瑶,你到底要我拿你怎么办才好?"

那一刻,阮清影手里的袋子颓然落地。

她的脑海里闪过了许多画面。

穿过人潮紧紧扣住的那双手,大雨天里倾斜的伞,穿着学士服跪在地上求婚的身影……

每一幕,都是周时夜唯爱苏琦瑶的证明。

她曾亲眼见证过那些时刻,所以无法否认这个事实。

哪怕结婚三年,哪怕她成了他的妻子,哪怕她曾窃取过他的一点眷顾。

都无法改变。

确切来说,周时夜对她的那点好,也不过是她从暂时离场的苏琦瑶身上偷来的。

她攥着这么一点甜头,就自以为得到了全部。

可实际上,她从未真正拥有过他,哪怕一分一秒。

所以看着蛋糕上"24"的数字,阮清影心里波澜不惊。

她只是很礼貌地微微俯首,说了句"谢谢"。

周时夜将蜡烛点燃,轻轻笑了笑:"清影,我们是夫妻,不要说'谢谢'这么生分的词,许个愿吧。"

她点了点头,刚要起身,周时夜的手机就响了。

看着他那微微颤抖的眼眸,阮清影猜到了是谁的电话,又坐了下去。

而事实也如她所料,一分钟后电话挂断了,周时夜也离开了。

听着窗外渐渐远去的汽车声,阮清影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。

房间没开灯,跳动的烛光将她孤独的身影倒映在墙面上。

她双手合十,许下了二十四岁的心愿。

"新的一岁,阮清影,不会再喜欢周时夜了。"

三天后,21级计算机学院同学聚会。

阮清影前往后才发现,周时夜也来了。

他被众人簇拥在中心,一看见她,立刻走到她身边坐下。

看着两个人坐在一起,包厢里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。

阮清影知道是因为自己。

毕竟在这些大学同学眼里,她嫁给周时夜不过是为了攀高枝,所以大家都看不起她。

但她并不在意这些恶意的猜测,安静坐着,不动声色。

姗姗来迟的班长拿着一个大纸箱,同大家打起了招呼。

"今日请大家来聚会,一是为了联络感情,二是当年那个'给五年前的自己写封信'活动刚好到期了,今日正好一起看看吧。"

一时间大家纷纷涌了上去,吵闹不休。

"那咱们玩点有意思的,每个人随机抽取一封读出来!"

"这个好,让我先来抽一封!"

班里最活跃的男生挤到人群中,率先抽了一封。

周边几个不知情的人催促着,他赶紧拆开信封,清了清嗓子,展开了信纸。

"五年后的阮清影,你好吗?此时我正在阳光下给你写这封信,虽然不知你看到这些信时是什么场景、什么心情,但我想把我此刻的心情,传达给你。"

听完第一段,整个房间都安静了下来,纷纷将目光转移到了阮清影身上。

原本玩着手机的周时夜也抬起了头,一脸意外地看向身边人。

阮清影那张向来没什么情绪的脸,想到信中的内容,瞬间猛地一沉。

男生瞟了她一眼,坏笑着继续往下念去。

"今年,你19岁,刚上大二,喜欢上了周时夜,但他并不知道这件事,其实就算知道了也毫无影响,因为他有喜欢的人,你那些不为人知的喜欢,注定没有结果。"

"你可能会问,既然注定无疾而终,那为何不愿放弃呢?我想告诉你的是,我喜欢的,是他在万人呼和中一往无前的少年意气,是他在晚风中替我挡住飞来篮球时的无意的关心,是他即使要拒绝别人的告白,也依然保持礼貌真诚的态度。"

"每周晨会时扭头偷看他而脖子发酸的是我,冒着暴风雨偷偷往他抽屉里放药的是我,在日记本上写满一整夜他名字的人是我,或许终其一生,他都不会记住我这个人,但是没关系啊,因为暗恋本就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。"

这封信念完,全场鸦雀无声。

周时夜更是浑身一震。

蓦地,他想起了那场让他不堪回首的婚礼,想起了在一群异样目光中,毫不犹豫地站起来,坚定走到他身边的身影。

直到这一刻,他才终于明白,阮清影为什么会嫁给他。
并非如外人所言那般,是为着攀附权贵。

不过是因她默默暗恋了他许多年罢了。

刹那间,他那颗沉寂已久的心,不知怎的突然加速跳动起来。

冲动涌上心头,他迫切想要将压抑在心底的疑问尽数问清,可还未等开口,苏琦瑶的电话便打了进来。

"时夜,我在会所楼下被几个小混混拦住了......"

她的话尚未说完,周时夜的脸色已骤然变化。

他猛地站起身冲下楼去,刚瞧见那群黄毛混混,便抡起拳头打了过去。

因着怒气,他下手又狠又准,几拳下去便打得对方口吐鲜血。

随后赶来的一群人连忙将苏琦瑶护在身后,她抽泣着说那个有纹身的混混摸了她的手。

周时夜闻言,直接抄起一旁的铁棍,对着那混混的手便砸了下去。

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划破长空。

阮清影快步走下楼时,看到的便是这般场景。

望着那只鲜血淋漓、几乎废掉的右手,她怔在了原地。

下意识抬头看向周时夜,却只瞧见他护着苏琦瑶离开的背影。

方才还下手狠厉果断的人,此刻已换上一副温柔神色,轻声细语地哄着。

这是阮清影从未感受过的在意。

她垂下眼帘,掩去眸中翻涌的情绪,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。

而后独自转身回了家。

直到凌晨,周时夜才回来。

见她默不作声地坐在沙发上,他这才想起要解释两句。

"清影,今天......都是同学,苏琦瑶的事,我不能坐视不管。"

阮清影无心拆穿他的借口,轻轻应了一声,拿着睡衣进了浴室。

半小时后,她擦着头发出来,却见周时夜正拿着她的手机,神色有些异样。

"清影,你为什么要买机票?"

阮清影愣了愣,很快反应过来,接过手机。

"我没买,大概是航空公司的折扣票推送短信吧。"

周时夜还想追问,但看阮清影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,便压下了询问的念头。

毕竟......

阮清影从来不会骗他,不是吗。

于是他放下手机,点了点头便要去洗漱。

阮清影却叫住了他,从柜子里取出医药箱。

"你后背被碎玻璃划了一道,我帮你处理一下吧。"

周时夜怔了怔,随即乖乖坐在沙发上脱下外套,露出那道血口子。

伤得并不深,但因在后背,所以无人察觉。

没想到阮清影竟注意到了。

他看着她拿着棉签专注消毒的模样,想起那封信。

"清影,今天那封信......"

"等下洗澡时擦擦就好,不然会感染。以后打架注意些,别再受伤了,因为没人会帮你上药了。"

阮清影并未给他开口询问的机会。

被打断思绪的周时夜没听清她最后一句说了什么,闻声抬头。

"你说什么?"

阮清影摇了摇头,将纱布系好,转身进了卧室。

等她吹干头发出来,周时夜也洗漱完毕了。

他主动环住她的腰,俯身想亲她。

她却偏过头躲过了那个带着热意的吻,语气淡淡的。

"生理期,想早点休息。"

周时夜没有再勉强,替她掖好被角,熄了灯。

次日是个晴朗的好天。

阮清影正在洗漱,楼下便传来吵嚷声。

她收拾妥当出来时,正看见苏琦瑶带着一群人上门。

周时夜倚在门口,皱着眉,语气又恢复了一贯的不耐烦。

"你来做什么?"

苏琦瑶还未开口,他的几个兄弟已笑着凑上前。

"瑶瑶说你昨天英雄救美,她很感激,所以一定要登门道谢!"

话音未落,苏琦瑶变魔术般从背后拿出一大捧鲜花,和一份包装精美的礼物。

"时夜,谢谢你昨天出手帮我,一点小心意!"

周时夜并未伸手接过那些东西。

可他的脸色还是缓和了许多。

苏琦瑶见状,直接把花塞到阮清影手里,语气算不上客气。

"这是时夜最喜欢的朱丽叶玫瑰,麻烦你帮忙把花插进花瓶里啦。"

闻言,周时夜微微蹙起眉头,声音里带着一丝冷意。

"你喜欢的东西,别冠上我的名义。还有,清影是我妻子,请你别像使唤佣人那样使唤她。"

房间里的气氛因这句话冷了下来。

只有阮清影面色如常。

她看着手里这束娇艳的玫瑰,第一次知道了它的名字。

朱丽叶吗?

苏琦瑶喜欢,怪不得他会花重金在花房培育这个品种。

但她什么也没说,把花递给一旁的保姆,嘱咐了几句。

"去把二楼展柜里的那几个花瓶拿下来吧。"

苏琦瑶看向她的眼神,变得意味深长起来。

阮清影只当没看见,端着早餐去了阳台。

一扇窗之隔,她能清楚听到客厅里的对话。

"时夜,这不是我初中时折着玩的千纸鹤吗?你怎么还用水晶盒保存得这么好?这么喜欢我明天再送你一盒?"

"怎么这套芭比娃娃在你这啊?我记得我丢进垃圾桶里了,居然是被你捡回去了吗?"

"哎,这不是我们去香云山捡回来的枫叶吗?你还真做成书签保存了这么久啊......"

听着苏琦瑶那寻宝般的惊呼声,阮清影想起她第一次来到这栋别墅时,曾问过周时夜这些东西的来历。

"幼儿园的堂妹送的小礼物,就保存下来了。"

她那时是真信了他的说辞,以至于忽视了他眼底复杂的情绪。

那些带着爱与恨、留恋与不甘的眼神。

分明都与爱情有关。

吵闹持续了一个上午后,苏琦瑶主动提出要请客。

周时夜一句话便回绝了。

"不用了,你闹够了就请回吧。"

苏琦瑶就像没听见这句话,拽着他的手就往门口走。

几个兄弟生怕他不去,顺手拉起阮清影,一同出了门。

一行人开车去了温泉山庄。

阮清影很少参与他们的聚会,因而一时难以融入其中。

她也不想掺和,独自在角落坐着,看着他们推杯换盏的热闹场景。

周时夜注意到了她的不适应,主动走过去,想倒一杯果汁给她。

她刚要接过,他却径直起身往人堆里走去。

苏琦瑶手里的威士忌刚到嘴边,就被他一把夺走了。

随后,一道呵斥声响彻房间。

"你酒精过敏,还敢喝酒,你不要命了?"

苏琦瑶眨了眨眼,一脸无辜地看向他。

"我以为这是果汁,端错了而已,你干嘛这么生气?"

说着,她顺手把他右手上的果汁接了过来,笑得眉眼弯弯。

"谢谢啦。"

周时夜的手不自觉地攥紧。

但他最后什么也没说,转身回到了原位,顺手把杯子递了过去。

看着面前心神不宁的人和那杯澄黄的酒液,阮清影没有伸手。

她拿着包起身,声音浅淡。

"我不喝酒,先去泡温泉了。"

周时夜这才发现自己递错了杯子,心里全是苏琦瑶,竟把酒当成果汁递给了阮清影。

他想为刚才的事解释两句,可阮清影走得快。

他并未来得及开口。

温热的泉水让阮清影疲惫的神经都放松下来。

她靠在墙边,看着蒸腾的白雾,渐渐有些困了,不知不觉睡了过去。

许是适应了吵闹声,她没听见外面的敲门声。

周时夜叫了她几声都没反应,有些心急,直接推门而入。

看到她昏昏沉沉的样子,他的心猛地跳了几下,连忙跳进温泉把她抱起来。

阮清影迷迷糊糊睁开眼,因失重感被迫揽住他的肩膀。

水汽弥漫,肌肤相贴,气氛在这一刻变得暧昧起来。

周时夜忍不住俯下身。

两人呼吸交融时,一阵脚步声突然闯入。

紧随而来的苏琦瑶一进门看到这场景,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。

她死死咬住唇,眼底满是震惊与失望,握着手转身小跑离去。

周时夜整个人僵在了原地。

他的第一反应是将阮清影放下,提步追了出去。

只留下一句话。

"她误会了,我去解释一下。"

误会?

他们明明是合法夫妻,就算接吻被看到,又有什么好解释的呢?

不过是他始终沉溺在过去,将自己代入了苏琦瑶男友的角色中。

所以才会下意识想要解释。

为了爱,曾心甘情愿被驯化的人,又怎会轻易改掉这个习惯?

看着他急匆匆离开的背影,阮清影轻轻笑着,而后红了眼眶。

她披上毯子,打开窗户想透透气,正巧看到冲出来的苏琦瑶。

她猛地摔开车门,就被周时夜扣住了手。
两个人急促的争执声,清清楚楚落进了阮清影耳中。

“清影睡着了,我怕她着凉而已,你有必要生这么大气吗?”

“是,她是你妻子,我是没资格生气!你回去陪她好了,何必来和我这个前女友解释这么多?”

“苏琦瑶,你一定要说这种话是吗?”

“我说什么了?我说的都是实话!”

这句话一出来,两个人不欢而散。

苏琦瑶红着眼拂开他的手,冲上车疾驰而去。

被落下的周时夜只愣了十几秒,就开着车跟了上去。

看着重归寂静尘土飞扬的路畔,阮清影默然转身进了更衣间。

等她换好衣服出来,就被几个急得跺脚的兄弟拉住了。

“嫂子,出事了!夜哥他们出车祸了!”

等一行人赶到医院,就看到了等在手术室外的周时夜。

他浑身都被血浸湿了,额头冷汗淋漓,眼中满是惊慌无措。

阮清影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狼狈的模样。

几个兄弟围上去追问究竟发生了什么,他满是懊悔地揪住头发,语气里带着说不尽的痛楚。

“是我不好,我不该说那些话惹她生气的,也不该放任她一个人离开的,她就是为了和我赌气,所以才会开那么快出了车祸……”

听到他把错全揽在自己身上,阮清影睫毛微颤。

既然那些都是赌气的话,那什么是实话呢?

一直都在等她回来,等着和她重归于好吗?

或许是吧。

阮清影不愿再深想了。

护士恰好出来,脸色分外严肃。

“病人大出血,但血库告急,你们谁是O型血,来帮忙救救急吧。”

几兄弟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因为都是AB型血,都没人开口。

只有周时夜是O型。

他直接脱下外套,换上无菌手术服跟着进了手术室。
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半个小时后,护士扶着脸色惨白的周时夜走了出来。

也不知道究竟输了多少血,他整个人都没了力气,头晕目眩地倒在了阮清影的怀里。

护士并没有离开,而是又问了一遍。

“病人情况在慢慢好转,但还需要400cc血,你们还能联系到O型血的朋友吗?”

在等待期间,大家都联系了身边人,都没有找到同血型的人。

看着这寂静的氛围,周时夜心急如焚,强撑着站了起来。

“只要400cc吗?我来。”

护士看到他这不要命的样子,满脸震惊地转过头看向他。

“你已经献了600cc,还要继续献吗?”

几个兄弟也纷纷变了脸色,上前不住地劝慰着。

“夜哥,你别献了,我让秘书去公司问问,看看有没有同血型的来献献爱心。”

周时夜却摇了摇头,语气里满是固执。

“瑶瑶等不了这么久。”

说着,他挽起了袖子,露出了那道泛青的针口。

看他逞强的样子,阮清影终于忍不住出声了。

“医生还在全力抢救,可以联系别的医院调血过来,你没必要这样。”

周时夜顿了一瞬,没有理会,转身离去。

看到他义无反顾走进手术室的身影,所有人都沉默了。

几个兄弟重重叹了口气,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。

“只要和苏琦瑶沾边的事,夜哥就跟疯了一样!以前就为了她和人打架伤了腿,在病房里住了三个月,出院还要去教训人家!”

“谁说不是呢?高中那会儿他为了给她抢到喜欢的项链,和人打赌从5千米高空跳伞,半路设备出了故障命都差点交代了,现在又不顾自己性命要救她,亏我之前还想着他心里还有瑶瑶,所以才帮忙撮合,结果,哎,作孽啊!”

他们你一眼我一语,完全忘记了阮清影还在旁边。

从他们嘴里听到这些往事,阮清影有些恍然。

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,自己在婚礼那天站起来时,心底生出的那个想法有多可笑。

哪有什么后来者居上,捂热一颗心呢?

爱就是爱,不爱就是不爱。

打从一开始,她就赌错了。

所以如今面对这个满盘皆输的局面,她也认了。

也不知过了多久,手术室的红灯慢慢熄了。

医生推着两个人走出来,一群人心下都是一紧,围了上去。

医生擦了擦汗水,看着昏迷过去的周时夜,无言感慨了两声。

“他们是恋人吧?这么痴情的男生,真不多久见啊。”

阮清影一个人落在最后,看着头顶刺眼的灯光,无言笑了一声。

直到第二天中午,周时夜才昏昏沉沉醒过来。

他的意识还没有彻底恢复,脱口问出的第一句话,就是苏琦瑶。

“她的手术顺利吗?情况怎么样?她醒了吗?”

看着他着急的模样,熬了一宿没睡的阮清影点了点头,声音沙哑。

“医生说没出什么事,多休养几个月就好了。”

听到这,悬在周时夜心上的石头终于落地了。

但他还是不放心,掀开被子就要下床,说要去亲眼看看。

阮清影怎么劝他也不听,最后还是刚好来输液的护士拦住了他。

他看着那一大袋子药包,眼里闪过一丝着急,满心都是对苏琦瑶的担忧。

思虑半晌之后,他瞄到柜子上的果篮,终于找出了一个借口。

“清影,昨天我给苏琦瑶父母都打电话了,他们连夜飞回国,现在应该到医院了,你帮我把果篮送过去打个招呼,顺便看看,她的情况。”

阮清影定定看着他,过了很久才嗯了一声。

她提上果篮,离开了病房。

苏琦瑶就住在楼上。

阮清影刚要敲门,就发现门是虚掩着的。

透过缝隙,她看到苏琦瑶小鸟依人地躺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里,声音里满是甜蜜。

“阿言哥哥,你不是说要带我见家长吗?怎么一个人来了啊?”

“我是想带爸妈过来的,但你大病未愈,时机不是很好。等你出院了我就带你回去好不好?”

听到这段对话,阮清影的手猛地攥紧了。

苏琦瑶谈恋爱了,都要见家长了?

正好来查房医生推开门,惊动了房间里的两个人。

苏琦瑶一抬头看到阮清影,脸色瞬间变了。

“你怎么来了?”

阮清影没有回答。

她把果篮放在地上,转身往楼下走去。

苏琦瑶拖着还没好的病体追了出来,在楼梯口一把拉住了她。

“你是不是打算回去和时夜告状啊?”

阮清影侧过头,看着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慌张,语气冷冽。

“你既然有男朋友了,为什么还要缠着周时夜不放手?”

听到这话,苏琦瑶挑了挑眉,面色很快恢复如常。

“我就是想脚踏两只船,把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,享受他们对我的好,你看不出来吗?”

“你一定要这么践踏他对你的真心吗?”

看着她愤愤不平的样子,苏琦瑶嗤笑了一声,声音里满是炫耀。

“我就是有资本让他们为我疯狂啊,哪怕是周时夜这种天之骄子,也不例外,怎么了,你嫉妒吗?不如大大方方承认,说不定我心情好了,还愿意教教你呢?”

她这反以为荣的嚣张模样,让阮清影再说不出来话。

这无声的沉默倒让苏琦瑶愈发得意了。

她打量着面前的人,视线最后落在了她手上的婚戒上。

“你不过是一个捡漏的人而已,有什么资格和我叫板?不妨告诉你吧,当年我根本就没有出国,只是头一天喝多了,和两个学长闹到半夜起不来床而已。如果不是时夜和我赌气,你这辈子都没有机会成为周太太!”

阮清影那压抑了许久的怒火,在这一刻彻底爆发。

她忍不住抬起手,给了苏琦瑶一巴掌。

她打得并不重,可苏琦瑶却像受了重击一样,沿着楼梯直接摔了下去。

阮清影还没有弄清楚发生了什么,就被刚出电梯的周时夜推开了。

他大跨步迈下楼梯,满脸心疼地抱起摔的浑身青紫的苏琦瑶,看向她的眼神带着隐怒。

“她没有得罪你,你为什么要下这么重的手?”

苏琦瑶故意露出那绯红的手掌印,在他怀里哭得梨花带雨的。

“算了时夜,大概是清影想着我是你前女友,心里有气吧,我不怪她,我们走吧。”

一番话直接把阮清影想说的话,堵在了喉咙里。

看着他慢慢沉下去的脸色,她知道此时不管怎么解释,都无济于事了。

这沉默落在周时夜眼里,无异于默认。

他失望地移开了眼,抱着人离开了。

再没有,看她一眼。

离开医院后,阮清影接到了工作人员的电话说,签证已经办好了。

她拿回了所有证件,开始收拾行李。

桌上的日历每天都会撕掉一张,很快就见了底。

这一年,马上就要结束了。

她也马上就要离开这座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了。

这一个星期里,周时夜一次也没有回来过。

倒是苏琦瑶,每天都会发来很多挑衅的消息。

倒数第七天,她发了一段视频,周时夜半跪在地上给她揉着小腿,动作极尽温柔。

阮清影一边看着,一边把这些年给他买的所有东西,都丢进了垃圾桶里。

倒数第五天,她发来了几张照片,周时夜送来了一箱珠宝,亲手把一枚戒指戴在她手上。

阮清影顺手就把结婚照砸了个粉碎,然后一把丢进了火中。

倒数第三天,是一段录音,周时夜睡着了还在念叨着她的名字,语气情真而意切。

阮清影将他婚后送给自己的所有礼物,都打包寄到了慈善机构。

这栋曾被她视作“家”的别墅,慢慢空置了下来。

而她那为数不多的行李,逐渐装点完毕。

家里的佣人看到这个断舍离的场景,都有些担心,来问过她几次出了什么事。

她笑了笑,语气很轻松。

“离婚了而已。”

“先生,同意了?”

同意了吗?

阮清影不知道。

但她想,此时的周时夜如果看到那份离婚协议,应该会很高兴吧。

毕竟他的心里眼里,此刻全是苏琦瑶。

倒数第二天,苏琦瑶又发来了消息。

这一次,镜头对准的不是周时夜,而是他的父母。

看着照片上三个人围着病床言笑晏晏的样子,阮清影心中毫无波动。

她依然没有回消息,而是点进了通讯录,将苏琦瑶、周时夜,以及所有和他们有关的人都删除了。

离开那天,初雪降临。

阮清影把昨夜整理好的那些日记和没送出去的情书,都搬到了庭园里。

橘黄色的火光照亮了她的脸庞,也将那些记录着少女情怀的心事都焚之一炬。

她仰起头,看着纷纷扬扬的雪花,盘算着还要下多久的雪,才能盖住这些灰烬。

正出神之际,紧闭的大门突然打开了。

许久未见的周时夜回来了,脚步匆匆。

他看了蹲在地上的人一眼,先进了客厅一趟。

再出来时,他在阮清影身边停住了脚步。

看着那些浅粉色的信封,他不自觉就想起了聚会上的那封信。

那颗气了很久的心,终究是慢慢软了下来。

“我最近在忙,等过两天我忙完了,我们好好聊聊吧。”

聊什么?

离婚吗?

阮清影笑了笑,抬眼看向他,声音淡然无比。

“不聊了吧,你最想要的东西,其实我一个月前就给你了。”

东西?

什么东西?

周时夜正想问问,手机响了几声。

他点开看到那些消息,眉梢眼角都带上了笑意。

看着他的表情,阮清影将最后几封情书丢进火里,站起身。

她那散开的裙子,挡住了身后燃烧的火堆。

周时夜回完消息,情书刚好烧完,他也忘了刚刚想问些什么。

阮清影亲自把他送到了门口,替他拉开了车门。

一阵寒风吹来,周时夜看着她穿得单薄,温声要她回去,不要冻着。

阮清影却执意要留在门口送他。

透过车窗,周时夜看到她抬起手挥了挥,轻声说了句什么。

他没有听清,但左右不过是“路上注意安全”这种叮嘱。

过去的三年里,他已经听过无数遍了。

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。

车辆启动后,很快就消失在了视线里。

阮清影一个人在雪地里站了很久,才回到卧室穿上外套,提着行李箱下了楼。

雪越下越大,一粒粒落在她的头上,远远看去,像是白发一般。

出租车停在别墅门口,上车前,她回身最后看了一眼,又将那句轻不可闻的话重复了一次。

“再也不见,京北。”

“再也不见了,周时夜。”

周时夜开着车,直接去了医院。

今天是苏琦瑶出院的日子。

昨天夜里她吵着说想看小时候的照片,他这才特意回去一趟取来。

提着沉重的袋子走到电梯口时,他和一个陌生男人擦肩而过。

从这个人身上,他闻到了一股熟悉、浅淡的香水味。

是苏琦瑶最爱的那款香水。

这个人刚从她病房里出来,是她某个朋友吗?

周时夜心里生出了一点疑惑。

但电梯很快就下来了,他也没有多想,按了7楼。

一看到他,苏琦瑶脸色露出了灿烂的笑容。

两个人一边翻着相册,一边回忆着往昔。

提起小时候的事,周时夜很快就把其他事情抛诸于脑后了。

等到中午,苏家人来接苏琦瑶出院,一看到他,立刻道起了谢。

周时夜连忙还礼,语气谦逊无比。

“瑶瑶会受伤,和我脱不了干系,照顾她是我份内的事。”

听到这话,苏琦瑶轻轻拍了拍他的手。

“都说了,我的伤和你没关系,时夜,昨天我都叫叔叔阿姨过来说清楚事情经过了,你不要总把罪过揽在自己身上好不好?”

苏父闻言,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。

“这些年,我和你阿姨一直忙于工作,如果不是你照顾瑶瑶,她不知道要疯成什么样呢,是我们得谢谢你。”

苏琦瑶走到周时夜身边,刚想撒娇,就被苏母拉了回去。

“现在你们年纪大了,你也成家了,瑶瑶还不懂事一直缠着你,你也别见怪,我们会好好教育教育她的,让她以后别去麻烦你。”

病房里的气氛一下就凝固了。

周时夜听懂了言外之意。

他的呼吸乱了一瞬,又很快恢复如常。

挂在唇角的笑也收了回去,只剩下拘谨和客气。

苏琦瑶的表情也跟着变了。

但她只当听不懂妈妈在说什么,笑嘻嘻地看向周时夜,试图岔开话题。

“好了好了,我和时夜一起长大,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,他还答应了要送我回家呢,是吧?”

周时夜抬起头刚要回答,接触到两位长辈那意味深长的目光后,在唇齿间盘旋的话语变了个意思。

“是说好了,但刚刚我秘书说公司有点事,既然叔叔阿姨过来了,我就不去打扰了。”

说完,他也没有再继续逗留,转身离开了病房。

没走几步,苏母就叫住了他,把那本相册递了过来。

“时夜,过去,是瑶瑶对不起你,但她那时候年轻,还不懂真心的难能可贵,你别放在心上。”

看着这位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长辈那满脸歉意的样子,周时夜轻轻摇了摇头。

“阿姨,过去那些事,我已经放下了,不会记恨瑶瑶的,你放心吧。”

苏母叹了口气,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遗憾。

“是瑶瑶没有福气,也是你们之间没有做夫妻的缘分,听你妈妈说你娶的那个姑娘,很孝顺也很懂事,和你的感情也很好,你要好好珍惜她,那才是值得你用心对待、要和你白头到老的人呢。”

周时夜知道苏母是一番好意。

他也明白,自己和苏琦瑶的故事,早在那场婚礼上,他赌气要另娶她人时就结束了。

这三年里,他也试过要忘掉过去,好好和阮清影过日子。

可到底是爱了十八年的人,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呢?

所以在苏琦瑶回国,三番五次缠着他时,他终究还是心软了。

就算没办法成为情人,朋友的情分总归还是在的。

抱着这个念头,他放纵自己,一次又一次去到她身边。

诚实地说,苏琦瑶每次哭闹着说还爱他时,他的心是被触动过的。

但那些瞬间,就像风吹过时湖上刮起的涟漪一般,很快又了无痕迹了。

他总会在即将沦陷的刹那,想起阮清影才是他的妻子。

一次又一次,他像落入了迷障之中一般,寻不到出路。

直到听见这番话,他像被点化了一样,慢慢清醒了过来。

想起清晨在大雪中目送他远去的身影,周时夜心底涌起一阵暖意。

他对着苏母深深鞠了一躬,声音诚挚无比。

“谢谢您特意告诉我这些,我明白了。”

从医院离开后,周时夜回了老宅一趟。

周母把他叫到了书房里,语气是少见的严肃。

“你刚结婚那会儿,我是觉得清影的家世配不上你,所以对她有些意见。但这三年里,看到她这么关心你,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,对我们也是照顾有加,我也慢慢放下那些心结了。”

“你年纪也不小了,有些话我也不想再说了,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,不要再揪着不放了。你眼光不错,挑了一个很好的妻子,该安定下来,好好过你的日子了。”

“婚姻不像恋爱,它是一碗细熬慢炖的粥,讲究细水长流,你和清影婚前没什么感情基础,又那么年轻,很多话都要及时说清楚,免得压在心里积累成了误会,你明白了吗?”

周时夜没想到向来少言寡语的妈妈,会苦口婆心地和他说这些家长里短的话。

但他清楚妈妈说得都是对的,很恭谨地垂下了头。

“您说得对,我知道要怎么做了。”

周母很欣慰地点了点头,然后拿出一个盒子,推了过去。

“这是我结婚时,你奶奶送给我的手镯,你带给清影吧。后天是你爸爸的生日,你记得带她回来,咱们一家人一起吃顿便饭。”

周时夜打开盒子,看着里面那对帝王绿的手镯,一时有些怔住了。

蓦地,他想起了三年前那场掀起了不少风雨的婚礼。

苏琦瑶通过电话,和全场宣布要取消婚礼后,两家亲友都变了脸,当即离场了。

他一个人站在舞台中心,心如死灰地拿起了话筒,把那些积蓄在心底许久的情绪,一股脑释放了出来。

具体说了什么,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。

直到阮清影站起来,被他那几个猴急的兄弟推到后台,再回到他的视线中,他才回过神。

《婚礼进行曲》响起。

她换上了那身有些宽大的婚纱,一步又一步,坚定地走到了他的身边。

和他一起,接受着底下成千上万双看热闹眼神的窥探。

毫无畏惧,也绝不退缩。

许是被她这份坚定感染到了,周时夜那颗死寂一片的心,又生出了一些破釜沉舟的勇气。

虽然他还不知道自己新娘的名字。

但他已经下定决心,要用余生善待戴上他戒指的枕边人。

绝不辜负,她在他人生最黑暗时刻,伸出来的这只手。

周时夜把装着手镯的盒子,放到了副驾驶的抽屉里。

关上抽屉前,他看到了那份文件,凝神细想着这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。

可脑子转了一圈,也没什么头绪。

他正想拿出来看看,就接到了苏琦瑶打来的电话。

“时夜,我爸妈走了,我朋友听说我出院后要帮我庆祝,你忙完了吗?要不要过来一起玩玩?”

这一次,周时夜没有犹豫,直接拒绝了。

苏琦瑶的语气一下就颓丧了,正要撒娇,他找了个要开会的借口。

挂断电话后,他推上抽屉,开着车回了家。

往日热闹的别墅,今天格外安静。

周时夜四下环顾了一圈,发现客厅里少了很多东西。

他几个月前落在茶几上的领带,餐桌上的水杯,沙发上的抱枕……

都是阮清影买回来的无关紧要的小东西。

放在以前,他是注意不到的。

可不知道为什么,这次他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,叫住了管家询问。

“怎么家里少了这么多东西?”

“夫人都扔了。”

年迈的老管家恭声答复后,抬头看了看他的脸色,犹豫着开口。

“先生,你真的要和夫人离……”

“夜哥,这大雪天的,我就知道你肯定在家!你都多久没有和兄弟们聚聚了,走走走,一起喝酒去!”

几个公子哥勾肩搭背地进门,拉着周时夜,不由分说就往外面走去。

那个还没来记得及说出来的“婚”字,就这样湮没在了人声之中。

虽说是喝酒,但几个兄弟顾念着周时夜的身体,只敢端几杯白开水给他。

他看着正在玩游戏的几个人,喝了两口,拿出手机找到阮清影,编辑了一段话。

“你今天有事出门了吗?去哪儿了?几点回来?地址发给我吧,我等下过去接你,雪天路滑,走路小心点,不要摔着了。”

发送键还没按下来,一旁刚接完电话的兄弟就变了脸色。

他一把拉起周时夜,吆喝着桌子前的几个人,语气无比急促。

“走走走!换场子,有新热闹看!”

一群人都被他这前言不挨后语的话整懵了。

可听到有热闹,大家都兴奋了起来,一起挤上了车。

一路上,大家都在问要去哪,他却一个字也不说,只时不时瞅周时夜一眼。

目的地,是一间他们从没去过的酒吧。

临下车前,这个兄弟把周时夜推到了最前面,然后说了些奇奇怪怪的话。

“夜哥,有些事情我早就听到风声了,实在是憋到了板上钉钉,才想着告诉你,等会你要是看到了什么,也别怪兄弟我,我是真的为了你好。”

一群人都是穿着一条裤子长大的亲兄弟,听到他用这么严肃的口吻说话,周时夜脸上的笑慢慢收了起来。

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大门,迟疑着,抬起了手。

门一推开,酒吧里的场景一览无余的展露于人前。

五光十色、灯红酒绿的大厅里,所有人都沉浸在震耳欲聋的dj音乐之中。

白色的聚光灯打下来,将舞台中心正在热吻的一对情侣照得分明。

虽然隔着一段距离,但周时夜还是一眼就看到了苏琦瑶。

她被身前的男人紧紧搂在怀里,脸色泛出不正常的潮红,一双手在男人的身后不停撩拨着。

看上去,和平日里那个古灵精怪、骄纵肆意的千金大小姐。

判若两人。

一时间,站在门口的七八个人,都陷入了沉默。

与这寂静相映照的,则是大厅里越来越火热的起哄声。

“我靠,一出院就玩这么大,都亲了半小时了,不会断气吗?”

“人家男女朋友感情到位了亲一亲怎么了?你羡慕啊?”

“你别说啊,瑶瑶这个男朋友谈的都半年了吧,还没腻啊?你们说这次会谈多久,会不会超过周时夜啊?”

“瑶瑶的心思你别猜,她不过就是玩玩而已,你看周时夜,都甩了三年了,现在兴致一来,不还是逗狗一样逗上了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