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亲手将她送入医院,电击和药片磨灭了她对他的爱,他却悔疯了

发布时间:2025-07-10 23:16  浏览量:1

沈绾婷的未婚夫是声名显赫的京圈佛子。
傅宴之与其他京圈佛子相似,莹白修长的指节上常年缠绕着一串檀木佛珠。

唯一的差异,是他笃信柏拉图式恋情。

最常挂在唇边的话便是:"欲念是堕落的渊薮。"
她不过与他浅浅一吻,便被他送往异国进行精神净化。

日复一日的电流刺激与药物干预,消磨了沈绾婷对他的所有渴念。
终于,她成了他心中完美的未婚妻人选。可傅宴之却红了眼眶扯断佛珠,低语:"宁负如来不负卿……"

京海市,白露宫大酒店。
华美璀璨的雕花大厅内,侍应生脚步匆忙。
"那瓶孔雀昙花切莫移动。"
"届时先奏维瓦尔第的《四季》,宴之最喜这首曲子。"

沈绾婷指挥着侍应生,目光不时忐忑地投向墙上的挂钟。忽然手机"嗡嗡"震动起来。

沈绾婷接通,闺蜜周清恼怒的声音刺破听筒:"你又订七星级的白露宫酒店,还是为了你那未婚夫?"
"你是国际顶尖设计师,何必非吊死在傅宴之这棵树上?"
"订婚两年连手指都不曾碰你,旁人说他是佛子,他倒真把自己当苦行僧了!害得你也跟苦修的尼姑似的守活寡!"

沈绾婷耳畔刺痛,想要辩解,可张了张嘴,最终只化作一声无奈的笑:"……清清,他并非你想象的那般。"
对面沉默片刻,"得,你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,倒显得我是多管闲事了。"
说完便"啪"地挂断电话。

沈绾婷怔怔望着黑掉的手机屏幕。傅宴之并非不爱她。恰恰相反,他曾经很爱她。

会为她包下最奢贵的酒店庆生。
会在拍卖会拍下她最爱的钻石项链,只为博她展颜。
会在她征服珠峰遇险时,独自攀上雪顶将她救下。

只是半年前,他因家族规训要禁欲苦修,这才一心向佛。
旁人都笑她是卑微的追随者,只有她明白,自己是在用傅宴之爱她的方式,将这份爱回赠。

她也始终铭记,儿时被绑匪用水泥箱封在湖中,是傅宴之带着人将她从死亡边缘拉回……
那样的温暖,她愿倾尽所有去紧紧抓住……

"叮!"
鎏金紫铜的电梯门缓缓开启。

沈绾婷抬眼望去,身着鸦青色暗纹唐装的男人在侍从引领下步入大厅。他腕间垂着一串沉檀佛珠,清冷的神色难掩俊美轮廓。光是站在那里,便让人觉得心如止水,可远观而不可亵玩。
沈绾婷欣喜迎上前:"宴之,你来了!"

傅宴之眉峰微蹙,俊美的面容浮起一丝不耐:"你只有半小时。"
沈绾婷眸光一黯,又强撑着扬起笑:"今日是我的生辰,宴之,半小时也罢,我想与你共度。"
她递出一个长条锦盒,声音轻颤:"宴之,这是苦禅大师的墨宝,送给你。"

苦禅大师多年不再执笔,多少权贵求而不得。纵使傅宴之在京圈权势滔天,也苦求无果。沈绾婷在苦檀寺为苦禅大师誊抄经卷三个月,才求得这幅珍品。
傅宴之冷了一晚的面色终于缓和:"尚可。"

沈绾婷松了口气。
"咻——啪!"窗外忽然绽开道道焰火。
傅宴之侧目望去,火光落在他漆黑的瞳仁里,为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眸染上暖意。沈绾婷愣住,恍惚间仿佛看见曾经那个热烈爱她的傅宴之。

她失神,轻唤他的名字:"傅宴之。"
男人转头的瞬间,眼底的暖意尚未褪去。沈绾婷凑近,在他唇上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。如花瓣轻拂,一触即离。

可傅宴之脸色骤变。
"啊!"
沈绾婷被猛地推开。慌乱中她扯到桌布,连人带物栽倒在地。花瓶瓷盘碎裂满地,雪白的昙花瓣沾满酱汁。

她尚未掩饰狼狈,抬眸便撞上傅宴之冰冷的视线。他垂眸睨她,眼底没有一丝温度:"沈绾婷,你似乎忘了当初的承诺。"

"若再犯……"剩下的话,傅宴之未说出口。

可沈绾婷已然明了。没有下次了。

她脸色煞白,周身血液仿佛凝固,忍不住质问:"我曾答应过你柏拉图,可我们已经柏拉图两年了不是吗?""傅宴之,我们是未婚夫妻!哪有连亲吻都不可的恋人?"
"我是人,我也有七情六欲!"
"你以前明明不是这样……"

话未说完,便被傅宴之冷声打断:"沈绾婷,人与动物的区别,在于人能克制欲念。"
"我替你安排了欲念净化所,你即刻启程。"

第2章
沈绾婷浑身沾满污渍,如坠冰窟。她知道这所谓的欲念净化所,是用极端手段让人对所爱之人失去渴求。
可欲念本是人之常情,为何她只是爱傅宴之,便要遭受这般对待?

沈绾婷红着眼眶:"我不去,我很正常,不需要什么净化!"
傅宴之不为所动,眸中寒意更甚:"我是为你好。"
他上下打量她,眼底满是厌恶:"你周身都散发着欲念的腐臭,只有净化干净,才能继续留在我身边。"

一字一句,没有半分怜惜。
沈绾婷不明白,那个爱她的傅宴之究竟去了哪里!

她抿了抿唇,还想再说什么。却被傅宴之的保镖们直接架起,塞进车内。未给沈绾婷半分挣扎的余地,径直将她送往欲念净化所。

这是一座矗立在半山腰的圣院,外表光洁神圣,不容半分亵渎。
负责人安德烈迎了出来,语气恭敬:"傅先生。"
傅宴之颔首:"有劳安先生。"

转而看向沈绾婷:"你暂且在此,待完成所有要求,我会来接你。"
"宴之……"沈绾婷抓住他的手臂,清亮的眸子里满是不安。

若是从前,傅宴之定会将她揽入怀中,轻抚她的发顶说:"别怕,我在。"即便是在珠峰的暴风雪中,也不曾变过。可此刻,傅宴之却不耐地皱眉,将她的手扯开,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。

沈绾婷的手僵在半空,眼睁睁看着傅宴之的背影消失。
他一走,安德烈院长脸上温和的笑意便骤然冷却。

在欲望疗愈所经历的一切,让沈绾婷如同经历了一场生死轮回。
次日重返傅家别墅时,竟生出隔世之感。
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心绪推门而入,目光瞬间被庭院中闭目诵经的身影吸引。

傅宴之身着玄色禅衣端坐石桌前,檀香袅袅中,紫藤花影在他周身流转,恍若超脱尘世的谪仙。
"宴之......"沈绾婷眼眶骤然发热。
禅定中的男子缓缓睁眼,唇角扬起久违的温柔弧度:"你回来了,绾婷。"
"这段时日,我日日都在等你。"

自傅宴之开始闭关修行,这般温存已久未出现。更多时候,他只是冷着脸警告:"莫要任性。"
此刻的他,仿佛又变回那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恋人。
积压的委屈如决堤洪水,沈绾婷声音发颤:"宴之,我也日日念着你......"泪水模糊视线,她迫切想要扑进那个温暖的怀抱。

可刚迈出半步,昨夜在疗愈所的恐怖记忆便涌上心头——
昏暗房间里,她被迫观看用傅宴之面容合成的淫秽影像,稍有反应便遭电击惩戒。
沈绾婷浑身战栗,硬生生顿住脚步。

指尖堪堪触到傅宴之腕间冰凉的佛珠,却听他轻叹:"看来疗愈所的修行并未让你顿悟。"
温情瞬间褪去,男子眸中凝起寒霜:"我原以为你已改过自新,不想稍作试探便原形毕露。"
"连这点考验都经受不住,还谈什么真心?"

傅宴之退后半步,厌恶地掸了掸衣袖。沈绾婷十指蜷缩,指尖触到佛珠的刹那,寒意直窜心尖。
"带下去。"
冰冷的命令中,沈绾婷被保镖架住双臂。

"我不去!"她嘶声挣扎,"傅宴之,你可知我在疗愈所受了怎样的折磨!?"
回头的瞬间,眼前一幕令她如坠冰窟——
庭院藤椅上,闺蜜周清正慵懒倚在傅宴之肩头,而他的手掌,正虚护在女子腰际。
第三章

沈绾婷脑中轰然炸响,在保镖的拖拽中死死回头。
那两人交叠的身影深深刺痛双眼,周清发间的茉莉香仿佛穿透时空,与记忆中某个画面重叠。

当年她们还是挚友时,周清总爱别着茉莉发卡,说那是傅宴之最爱的花。此刻,沈绾婷只觉自己是个荒诞笑柄。

什么清心寡欲的佛子,什么净化欲望的修行。不过是变心的遮羞布罢了。
她麻木地被塞进车里,再度回到那个吃人的疗愈所。
......
再回傅家已是深夜。
沈绾婷蜷缩在沙发里,冷汗浸透衣衫,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细长。

直到子夜时分,傅宴之才踏着夜色归来。
佛珠在他指间流转,月光镀上清冷光晕,恍若神祇临凡。四目相对的刹那,沈绾婷想起疗愈所的刑具,藏在身后的手指不住抽搐。

她强压恐惧开口:"今晨我被带走时,你和周清在做什么?"
傅宴之皱眉:"商议要事。"

"什么要事需要坐在腿上谈!?"沈绾婷声音发颤。
"她险些跌倒。"男子语气淡漠,仿佛在陈述天气。沈绾婷望着这张曾让自己心动的脸,突然觉得陌生。

从前刚恋爱时,傅宴之是校园里的传奇人物,论坛总有人编排他与各系花的绯闻。她曾笑着转发给他,次日所有帖子便消失无踪。那时他说:"我会给你足够的安全感。"

如今,自己触碰他都要被送去疗愈所,周清却能堂而皇之坐在他腿上。
"我是你的未婚妻,为何她可以......"
"不愿留下随时可走。"

傅宴之冷声打断,眸中再无半分温度。
沈绾婷喉头哽住,像是吞了块烧红的炭。男子再未施舍一个眼神,径直走向禅房。

沈绾婷望着那道背影,突然想起他们初遇时,傅宴之在佛前许下的誓言:"此生唯你,不染尘埃。"
如今,佛珠仍在,誓言却碎了一地。
第四章

晨光初现时,沈绾婷约了周清在街角咖啡馆见面。
"你明明厌恶傅宴之至极。"

她盯着对方精致的妆容,"为何要插足我的感情?"
周清握着咖啡杯的手指发白,许久才低声开口:"绾婷,不是你想的那样......"
"那该是怎样?"沈绾婷声音发冷。

周清闭了闭眼,终是咬牙道:"很久以前,我和傅宴之有过一段情。"
"他选择你,不过是因为你是我的挚友。"
"只是为了......刺激我。"

沈绾婷如坠冰窖,记忆突然倒带回三年前。
她们初见傅宴之那天,周清对他是那样冷淡疏离,可傅宴之的目光却始终追随着她,温柔得令人心惊。
那年她在珠峰遇险,傅宴之冒死寻到她时,第一句话竟是:"沈绾婷,你不能有事,她会难过的......"

此刻方知,那个"她"从来不是自己。
沈绾婷指尖深深掐进掌心:"周清,你方才的话,再重复一遍。"

周清望着她泛红的眼眶,嘴唇翕动:"我早该告诉你,他根本不......"
"我要听傅宴之亲口说!"沈绾婷猛地起身,咖啡杯在桌面发出刺耳声响。

她猛地站起身,抓起手包就要往外冲。
身后却响起周清带着颤音的告白:"我会和他分开,是因为我们在错的年纪触碰了不该碰的东西。我没征求他的意见,就私自结束了那个生命。"
"昨天我去找他,是听说他把你送进欲望净化院,绾婷,我是真心想弥补!"

沈绾婷的脚步在门槛处凝住,嗓音沙哑得像磨砂纸:"要是真为我好,就不会等到今天才说这些。"
周清顿时哽住,所有辩解卡在喉间。

沈绾婷不再停留,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门廊转角。她眼眶泛红,径直往傅氏大厦方向去。

沿途思绪如潮水般涌来,全是与傅宴之的过往。那年她还在读大学,酗酒的父亲堵在巷口要钱:"没钱就把学费交出来!"
说着就要动手,是路过的傅宴之替她解了围。

他三两下制服醉汉,转身对她说:"以后再遇到这种事,直接来找我。"
后来她熬夜赶设计稿被否,支着画板在工作室通宵时。是傅宴之抱起小提琴,用维瓦尔第的《四季》为她伴奏。

春之乐章的旋律如清泉流淌,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。
"绾婷,我是傅家继承人,注定要在商海沉浮。"
"但你可以。"
"若你能成为设计界泰斗,就等于替我圆了艺术梦!"
沈绾婷至今记得他说这话时眼里的光。那束光支撑她走过无数个日夜,直到如今成为独当一面的设计师。

可不知何时起,傅宴之的眼神变得陌生而冷漠……
思绪回笼时,人已站在傅氏楼下。上楼前,她从包里取出口红,仔细掩盖苍白的唇色,又用粉饼压住眼下的乌青。

正要迈步,背后突然响起陌生的男声:"沈绾婷?我哥的未婚妻?"
转身只见与傅宴之有五分相似的男子,嘴角噙着恶意笑容:"知道我哥为何突然修佛?又为何把你送进欲望净化院?"
"因为傅宴之给周清种了情蛊,这辈子除了她,碰不得其他女人!"

第5章
男子似乎料定她不会信,直接亮出半年前傅宴之飞往湘西的机票。
"若他与你发生关系,蛊毒就会要了他的命。"
简直荒唐!
沈绾婷攥紧手包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:"你以为这种迷信说法我会信?"
男子那张与傅宴之相似的面容浮起怜悯,摊手道:

"随你,不过是看在亲戚情分上提醒。"
"信不信,去趟湘西自然分明。"
烈日当空,沈绾婷却如坠冰窟。傅宴之竟愿为周清做到这步,那她这些年的付出算什么?他们的感情又算什么?

正恍惚间,远处突然传来怒喝:"沈绾婷!薄云谏!你们在做什么!"
沈绾婷浑身一颤,回头就看见傅宴之沉着脸大步走来。他目光在两人间逡巡,嗓音冷得能结冰:"沈绾婷,过来。"
薄云谏玩味地举起双手后退,沈绾婷却被傅宴之一把拽住手腕。肌肤相触的瞬间,沈绾婷如遭电击,呼吸骤然急促。
欲望净化院的训诫在耳边炸响:"不许与傅宴之有任何肢体接触!"
否则……
被电击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,傅宴之腕间的佛珠晃动,像重锤砸在她心上。曾经让她安心的檀香,此刻只余反胃。

她猛地抽回手,踉跄着后退几步。

傅宴之脚步微顿,转身时周身气压低得骇人。"就这么饥渴?连小叔子都要勾引?"

沈绾婷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,耳畔嗡嗡作响,眼前阵阵发黑。她发了疯似的搓揉被握过的手腕,凶狠的动作仿佛要褪去一层皮。
傅宴之眸色更暗,喉结滚动:"又在演给谁看?"沈绾婷的动作僵住,浑身颤抖得说不出话。

见她面色惨白,傅宴之眉头紧锁,厌恶之色爬上脸庞。

他刚要开口,沈绾婷突然弯腰呕吐起来。直到胃里翻江倒海,那股恶心感仍挥之不去。

直起身时,正对上傅宴之冰霜般的面容。
沈绾婷深吸一口气,声音发颤:"我今天见了周清,你们的事……我都知道了。"
傅宴之脸色骤变,捻动佛珠的手指猛地收紧。
沈绾婷指尖深深掐进掌心,声音带着燃烧的痛意:"情蛊的事,我也知道了。"
"傅宴之,我只问一句,这些年……你对我可曾有过真心?"
"送我进欲望净化院,究竟为什么!?"
话音落地,四周死寂。

不同于她的激动,傅宴之平静得近乎冷漠,薄唇轻启:

"和你在一起,确实是因为周清。"
轰——沈绾婷的世界轰然崩塌。
第6章
曾经有多炽热,此刻就有多狼狈。泪水模糊视线,沈绾婷揪着衣襟的手指发白。
她哑着嗓子喊出:"我们分手吧,我不要再守着不爱我的人……"
"不行。"
傅宴之冷硬打断,沈绾婷愣住,未出口的疑问卡在喉间。
"傅家上下都知道你是我未婚妻。"
"何况分开不是正合周清心意?"
每个字都经过算计,他想着家族颜面,念着周清感受。

唯独没有她沈绾婷的位置。心痛如刀绞,苦涩在舌尖蔓延。

沈绾婷张了张嘴,突然头痛欲裂,眼前一黑栽倒在地。坠落的瞬间,似乎听见傅宴之惊慌的呼喊:"绾婷!"
……
昏迷中,沈绾婷跌入往昔梦境。母亲被父亲家暴致死那年,她在墓前守了整整一月。
是周清数次前来,陪她说话,替她拭泪。

后来她选择攀登珠峰治愈创伤,被困雪峰时,又是傅宴之冒死相救。

他带来生的希望,所以即便后来他日渐冷漠,她仍愿用全部热情去温暖。

却原来,她不过是他们游戏中的棋子。
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人啊……

沈绾婷的泪水夺眶而出,顺着脸颊蜿蜒而下。

恍惚间,一双带着棠花香气的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。沈绾婷心尖猛地一颤,挣扎着从混沌中醒来,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,床边空荡荡的,连半个人影都没有。

难以言说的失落如潮水般漫上心头,她默默咽下喉间泛起的酸涩。这时,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响动。

沈绾婷抬头望去,便见周清神色复杂地走了进来。"绾婷……"周清轻声唤她,语气里满是掩饰不住的担忧。

沈绾婷想起那些过往,逼着自己将头偏向一侧:"我不想见你。"

脚步声在门口戛然而止,周清没有再往里走。过了许久,她的声音才在病房里响起:"到底要我怎么说,你才能彻底放弃傅宴之?"

沈绾婷紧咬下唇,直到嘴里泛起铁锈味:"这话,你该去问傅宴之。"

她早就放弃了。那个她爱的少年傅宴之,早已在时光里变了模样。如今是傅宴之不肯放她走!

周清却以为她仍不肯醒悟,又急又气:"既然如此,我会用我的办法让你死心!"

"以前没第一时间告诉你,是我的错,但现在,我不会再眼睁睁看你泥足深陷!"周清说完,转身便出了病房。

沈绾婷听着她远去的脚步声,心口像压了块大石,沉闷得喘不过气。她不想再去纠结周清和傅宴之之间的事,缓了缓神后,便起身准备回傅宴之的别墅。

收拾行李时,沈绾婷才发现自己的东西少得可怜。自从毕业后,她就搬进了这里。那时候,她的整颗心都像浸在蜜罐里,甜得发腻,全然没注意到,她和傅宴之的房间,一南一北,位于别墅最远的两端,上楼后连彼此的影子都看不见。

原来这些被忽略的细节,早已将真相暴露无遗。

路过傅宴之的禅室时,沈绾婷忽然想起周清发来的短信。

【傅宴之的禅室里,放着我上学时送给他的千纸鹤。】鬼使神差般,她第一次推开了傅宴之禅室的门。

不料刚进门,就看见墙上挂着一幅大大的佛家箴言——【怨憎会,爱别离,求不得。】

而地上散落的纸张里,每一份都写着周清的名字!

是傅宴之的字迹。每个字都用墨极深,一笔一划都像是刻进骨子里的深情。沈绾婷甚至能想象出,傅宴之伏案书写时的模样,眼里盛满了快要溢出来的深情。

她握着门把手的手指骨节泛白,几乎失去了往里走的力气。直到看见周清提到的那罐千纸鹤。

或许是为了逼自己死心,沈绾婷走进去,打开了佛像下方的千纸鹤。拆开后,入目是周清略显稚嫩的字迹。

【2017年6月5日,今天和傅宴之吵架了,这个大笨蛋,上课把我的纸条给了老师!】

【2017年6月7日,嘻嘻,今天亲了傅宴之一口,不生他的气了……】

【2017年7月1日,傅宴之带我看的烟花是世界上最美的烟花,傅宴之,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的吧。】

【2018年4月25,傅宴之说会永远和我在一起,如果没做到,就出家礼佛,哈哈,笨蛋,我不想你礼佛,我只想永远和你在一起。】

原来是这样……

竟然是这样!

更让她崩溃的是,这些千纸鹤都被人拆开过,然后又小心翼翼地叠在一起,视若珍宝般放在佛像边。而她沈绾婷,自以为和傅宴之相爱,其实连靠近他、踏入这个禅室的资格都没有。恐怕从始至终,都跟所谓的情蛊没有关系。

哪怕没有情蛊,傅宴之也爱极了周清。

眼眶中的泪意汹涌而出,砸在被拆开的千纸鹤上,洇湿了上面的字迹。下一秒,背后传来一道冷到极致的声音:"你怎么在这里!?"

沈绾婷回头,就对上傅宴之深沉的视线。看见地上散落的千纸鹤那瞬,傅宴之脸色骤变,"啪——"的一声,手中佛珠串应声而断,噼里啪啦散落了一地!

男人顷刻间猩红了眼,再也没有往日的清隽淡然,一把推开沈绾婷:"谁准你动的?!"

沈绾婷在欲望净化院里走了两遭,虚弱到拎行李都费劲。猛然被推了一下,连反应都没来得及,额头就磕到了桌角上。

她疼得骤然白了脸,冷汗直冒。可在傅宴之眼里,却比不上周清写的一张纸。

如果说之前,她还能用情蛊给自己找补,但现在,她是真真切切痛到怕了。她是个人,也有趋利避害的本能。

沈绾婷捂着额头试图止血,声音嘶哑如砂砾:"傅宴之……之前你在珠峰救了我,现在我也还清了。"

说完,她拖起行李箱,忍着痛就要离开。可还没出禅室,就被傅宴之的保镖拦住。

沈绾婷脸色发白,低声问:"什么意思?"

傅宴之冷厉的眉宇拧成一条冰冷的直线:"傅家的太太,只会是你。"

若是以前听见这样的话,沈绾婷不知道该有多高兴。可现在,她却像吞了口刀子进心里,四肢百骸都在疼。

她擦了擦发红的眼眶,执意要走:"傅宴之,就算我再爱你,我也无法跟一个不爱我的人生活一辈子。"

傅宴之的脸色一变,喉结滚了滚,到嘴的话变成:"我给你时间冷静一下,期间除了欲望净化院,你哪里都不要去了。"

沈绾婷心口一震:"你知道那个所谓的欲望净化院是用的什么手段吗?"

"你知道我在里面遭遇了什么吗?!"

傅宴之握紧散了的佛珠,声冷如冰:"不重要。"

"当初是你决定要和我在一起,别忘了,当初是我救了你一命。"

越是亲近的人,越是知道软肋在哪。沈绾婷脸色苍白,浑身冰冷到再也说不出话来……

因为傅宴之的命令,沈绾婷被24小时监视,无法和外界通讯。整整一个月,她从开始的闹:"傅宴之不怕我把这一切都告诉媒体吗?"

到后来的沉默。傅管家淡淡看着她,很平静地开口告知:"您是傅家的夫人,在傅家筹备婚礼很正常。"

"而欲望净化院能开到现在,必然不是夫人一句说辞能解决的。"

"何况,夫人还有自己的事业。"

"事业"两个字,直接压垮了沈绾婷的肩膀。她摸爬滚打,拼命画图,才慢慢走向国际。她什么都没有,只剩下这个了。

她忍着心口闷痛,硬生生逼着自己接受这一切,甚至连欲望净化院都接受了……

从欲望净化院正式毕业那天,傅宴之来了。

他坐在下方,眉目英俊一如从前。手中的佛珠也被重新串了起来,净化院圣洁的光落在他身上,越发衬得傅宴之禁欲,不染凡尘。

沈绾婷和他足足有一个月没见。目光落在他脸上的那瞬,她的胃里一阵止不住的痉挛,扣紧了指尖才忍下心口的生理恶心。

傅宴之丝毫没有觉察,抿了抿唇朝着她伸出手:"听院长说,你表现得很好,我来接你回去。"

这是傅宴之在给她台阶下。

过去,傅宴之惹得沈绾婷不快时,总会用这样的方式安抚她。

沈绾婷总会抓住这难得的机会——毕竟那是他们之间少有的能产生肢体接触的时刻。
可此刻,她望着傅宴之伸来的手,本能地蹙眉避开。

再难抑制,匆忙走到垃圾桶旁,俯身"哇"地呕吐起来。傅宴之脸色骤然阴沉,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。

安德烈院长急忙上前解释:"这只是应激反应,过会儿就好。"

他取出一瓶药,恭敬递向傅宴之:"往后按时服用就能缓解。"
傅宴之的神色这才缓和几分,接过药瓶冷冷撂下一句话:"我在车里等你。"

沈绾婷将胃里的东西吐得干干净净,才戴上口罩,坐上那辆黑色劳斯莱斯。她紧紧贴着车窗,竭力远离那股刺鼻的檀木香。

傅宴之不动声色地蹙了蹙眉:"净化掉的不过是你那些污浊的欲念,你又在闹什么?"沈绾婷明白他话中的含义。

从前她只要坐上傅宴之的车,就会欢喜地依偎着他,叽叽喳喳说些当日的趣事。车内空间逼仄,傅宴之即便多有不耐,最后也只会轻声唤一句:"绾婷。"当作提醒。

如今她已如他所愿,对他避若蛇蝎。可他为何又不高兴?是因为自己还没表明态度吗?沈绾婷攥紧车门的把手,深吸一口气。

"傅先生放心,经过这一个月的净化,我对您已无半分欲念。"
"往后,我会安心做个得体的傅太太。"
第9章
沈绾婷每吐出一个字,都像在心口剜了一刀。可这是她的真心话。在欲望净化院走了一遭,她早已斩断了对傅宴之的情思。

心仍会痛,只是舍不得那些过往——毕竟傅宴之也曾如月光般温柔相伴。

车内的气氛瞬间冷凝。傅宴之面若寒霜,目光比之前更冷几分。无人再开口。

下车时,傅宴之甚至没给她一个眼神,径直走向禅室。那扇价值千万的豪车车门,被他重重关上,发出震天响动。

傅宴之生气了。

可沈绾婷不明白他为何动怒。这一切,不都是他想要的吗?她不愿再自作多情地琢磨,转身回了傅家为她准备的房间。

暮色四合,华灯初上时。
傅宴之却突然踏入她的房间:"今晚有个重要晚宴,你随我同去。"

这是头一回。自沈绾婷搬进傅家,傅宴之第一次迈进她的房间。也是头一回,他说要带她出席宴会。

曾经求而不得的事,在她断绝爱意后反倒成真了。真是讽刺。

沈绾婷望着他走近的脚步,下意识后退:"好的,傅先生。"这公事公办的态度,以及女人后退躲避的动作,像根细针扎进傅宴之的眼底。

他的语气陡然沉了几分,取出一瓶无标签的药:"这是净化院开的药,必须每日服用。"沈绾婷看着那瓶药——那是欲望净化院的特效药,用于抑制欲念,常被某些失去功能的人用来控制伴侣。

她唇角泛起一丝苦笑:"好。"

见她应下,傅宴之心头的烦闷更甚。刚冒出这个念头,太阳穴便突突地疼起来,连带着看沈绾婷都多了几分烦躁。
"吃完赶紧下楼。"

他将药瓶往桌上一搁,转身离开。
沈绾婷吞下药片时,苦涩从喉间直钻入肺腑……

白露宫酒店。一入宴会厅,众人便簇拥着傅宴之,将他围在中间。沈绾婷识趣地退到一旁,想找个清静处坐下,却被一群贵妇拦住。

她们你一言我一语:
"我就说沈小姐能挺住的,她那么爱傅总,欲望净化算什么。"
"哎哟,是我们低估了爱情的力量,看来傅总又赌赢了。"
"现在沈小姐碰不了其他男人了,只有傅总不嫌弃她……"

沈绾婷听着,脑袋嗡嗡作响,脸上却维持着得体的笑:"什么赌局?"
"就是赌沈小姐愿不愿为傅总净化欲念啊,净化后会对所有男人产生抗拒,沈小姐没发现吗?"

沈绾婷荒芜的心口又开始抽痛。傅宴之总能一次次突破她的底线。将她视作玩物、棋子,乃至筹码!

她气得浑身发抖。
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:"说够了就都滚!"

贵妇们顿时被激得怒火中烧,转头正要发作,却在看清是周清的瞬间哑了火,脸色青白地互相拉扯着离开。
"我没想到你为了傅宴之,竟能做到这种地步。"

周清的声音里压着怒意,"沈绾婷,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!"
沈绾婷抿了抿唇,竟说不出一句话,只抬手掩住眼睛,任泪水从指缝间渗出。周清神色僵了瞬,心软了一瞬又硬起来。

"既然你不肯离开傅宴之,我只能用我的办法了。"
"沈绾婷,我会和傅宴之复合。"

沈绾婷看着她嘴唇开合,整个人仿佛被蒙在毛玻璃后,周围的声音都变得模糊。
好吵。

她记不清自己是怎样离开宴会的。回过神时,已走在霓虹闪烁的大街上。

人潮如织,她却独自踽踽而行。
原以为寻到了救赎,到头来,依旧只有自己孤身一人。

沈绾婷头疼欲裂,眼前的世界都开始透露出一股不真实。

出于求生欲的本能,她走到医院,做了检查。

医生却辗转带着她去了精神科。

半小时后,检查结果出来,沈绾婷看着病例单上的“重度抑郁症”几个字。

整个心彻底沉入深海。

第10章

“沈小姐,你有在听吗?”

“沈小姐,你拿着的那个药不能再服用了,它是造成你抑郁的原因。”

医生的手在眼前挥动,沈绾婷回过神来,低头看向自己手里紧紧攥着的药。

那是早上傅宴之给她的。

欲望净化院的药。

沈绾婷点了点头:“好的。”

她麻木又平静的拒绝了医生住院的提议,回了傅家。

一进门,就看见傅宴之坐在沙发上等她,手中佛珠转动却满目阴沉。

“你对周清做了什么,她来找我的时候眼睛都红了!?”

一切揭晓之后,原来他连装都不愿意再装了。

沈绾婷停在门口,声音哑的像是哭过:“所以傅宴之,你是要和我退婚吗?”

她开门见山,傅宴之眉心微跳,捏着佛珠的指骨紧了紧:“既然你已经知道了,明早就搬出傅家吧。”

即使心里早就有了准备,听见时,心口还是会抽痛到痉挛。

原来傅家的脸面,都只是傅宴之的借口。

一切的一切,他做事,全凭周清的心情。

沈绾婷的掌心已经被扣的满是青紫,脸上却依旧平静:“好。”

她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。

傅宴之周身的气压却比刚刚更低。

他起身想走,却在看清她脸上泪痕的那瞬,顿住了脚步。

她的泪像是针一般,刺进他的心口,带来绵密的痛意。

他的薄唇抿了抿,想说的话却还是没能说出口,转身上了楼。

在他走后许久。

沈绾婷才迈步进门上楼。

一回到房间,她就把上次收拾的行李箱又拿了出来。

只是和上次不同的是,沈绾婷把所有和傅宴之有关的东西都收了出来。

还没到冬天,她早早为傅宴之准备的围巾。

精心学了几个月,用陶瓷给傅宴之做的小提琴。

还有一罐和周清一模一样的千纸鹤。

一件件,她都丢进了一旁的垃圾筒里,就像是丢掉这段感情一般……9

收完没等天亮,沈绾婷拖着行李箱就要走。

不想手机却忽然强烈震动起来。

推送的提示框内框内写着:【国际著名设计师沈绾婷,参与欲望净化院私照流出。】

沈绾婷看见时,滑动屏幕的指尖一顿。

视频中,她浑身赤裸,被逼迫着看男女间的那种视频,一有反应就会被骂浪,被羞辱,被电击。

最狠的一次,确实是这样。

沈绾婷反抗了。

她尖叫,她挣扎。

只换来了更加难堪的折磨。

网友对她的评论不堪入目。

指责辱骂像是无形的铁锤,一点点锤碎她的脊梁!

她顿时浑身发抖,无意识揪着头发,不知道该怎么办。

她想打电话给傅宴之求助。

下一秒却看见傅氏集团的官微发了通知:【介于沈绾婷小姐的不雅行为,集团董事长傅宴之已与其解除婚约!】

刹那间,绝望如泰山压顶,狠狠压在沈绾婷身上。

她狠狠摔掉手机,闭上眼强逼着自己不去看,不去想。

那些辱骂和不堪的记忆却如潮水般涌上来,困住她。

沈绾婷慌不择路,进了傅宴之的禅室里。

这次,佛像旁还摆满了傅宴之和周清的合照,两个人依偎在一起。

边上还有傅宴之提的字——

【世间安得双全法,不负如来不负卿】

沈绾婷炽热的眼泪无声流淌,最后洇出一片冰凉。

她曾以为离开了父亲,自己与母亲的生活就会好起来。

她也以为有了周清和傅宴之,自己的未来能够获得幸福。

可到最后,她什么都没抓住。

独身一人,身败名裂。

她想妈妈了,想去陪她……

……

接连两天,傅宴之都在湘西。

近半年来,他总是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对劲。

特别是在面对沈绾婷时,总是会做出一些自己不太想做出的决定。

医院检查也查不出所以然。

和沈绾婷退完婚后,他心痛难忍,头疼难眠。

当晚就按照风水师的建议,飞了湘西。

至此,他才知道自己在无知无觉中,被人下了情蛊!

情蛊被取出的那刻,他如梦初醒。

急急忙忙安排人申请航线,往京海市赶。

他要告诉沈绾婷,不是那样的,他不是因为周清才和她在一起!

他是真的爱她!

下机转车时,他却看见了两天前网上的消息。

这一刻,傅宴之脸色惨白,当即安排了傅氏的公关和法务:“把沈绾婷的消息都撤掉!”

“网上那些胡说八道和泄露绾婷信息的人,我要他们身败名裂,牢底坐穿!”

可话音刚落,手腕上的佛珠骤然绷裂——线断了。

沉紫色的佛珠散了一车。

傅宴之心里的不安到达顶峰,不断催促司机:“再快点!”

司机赶忙踩下油门,加快回傅家的速度。

傅宴之烦躁地揉了揉眉心。

明明管家已经向他汇报过,沈绾婷就在家中的禅室里,没有离开,他却心慌的像是永远失去了什么。

从机场到傅家需要一个小时,傅宴之硬生生缩短到了半小时。

一下车,傅宴之就直奔禅室。

心慌中,他又带着期待。

只要沈绾婷没离开,一切就还有机会。

他会把所有解释清楚。

他们还有很多时间去创造幸福。

念及此,傅宴之推禅室门的动作都带着急切。

不想推开门,却看见禅室内,鲜血蜿蜒一地,沾湿蒲垫,已经凝固。

而他心心念念想要见到的沈绾婷,脸色苍白的躺在地上,手腕上被美工刀割开的伤口触目惊心——

第11章

“轰”地一下!

傅宴之只觉浑身热血涌上头颅,然后又瞬间退却,只留下一片晕眩。

他沙哑着嗓子,不可置信:“明……绾婷?”

傅宴之想要接近,可手脚却冰凉不听使唤。

男人好似初次学步的幼儿一般,跌跌撞撞走了过去,期间还在地上滑了一跤。

手指颤抖着接近那张毫无血色的脸,傅宴之屏住了呼吸。

“不会的……”

他心中好似窒息一般,不愿意相信这一切。

沈绾婷不会死的,她明明那么爱他!

她怎么舍得离开他!

可这一切的自我拒绝,却在冰凉触感传到指尖的一瞬间土崩瓦解!

“嘀嗒!”

一滴眼泪无知无觉地流下,在那干涸的血迹上重叠出一片湿润。

看着那张苍白脸上的泪痕,一瞬间,傅宴之的心狠狠地痛了一下。

他想起了自己对她的态度、想起了网上的那些露骨又恶毒的消息。

她是有多悲、她得有多痛,才会选择离开这个世界!

傅宴之抖着手,俯下身抱住了沈绾婷。

他把了无生息的女人用力搂进怀中,嗓音干涩无比:“绾婷,我回来了……”

“你睁开眼睛看看我,是我啊……是你的宴之回来了!”5

傅宴之哽咽着吐出断断续续的祈求,眼眶通红:“你醒醒,绾婷——沈绾婷我叫你快点醒过来!”

他的声音越来越大,好似疯了一般。

可怀里的人毫无动静,漆黑的眼珠也已经浑浊。

一切只是徒劳……

胸口痛得要命,如同痉挛。

男人深深吸了一口气,闭上了眼睛。

灼热的泪滴落在沈绾婷的头顶,又顺着长发滑下,最终无声无息。

也好似傅宴之的心,冷得刻骨。

这时,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。

可傅宴之就好似没有听见一样,只抱着沈绾婷,恍若木偶。

“嘟——嘟——”

电话响了又响,却始终没人接听。

最终,碎裂的屏幕上,一条短信亮了起来。

【绾婷,傅宴之都已经说和你解除婚约了,你还不愿意离开他吗?】

是周清。

傅宴之恍惚的眼珠看到那条短信,渐渐恢复了神采。

可是看到上面的话语,却是叫他胸口撕心裂肺地疼!

回想起这些天的一幕幕,傅宴之只觉得自己好似一个跳梁小丑。

明明沈绾婷已经说了不愿与他再续,可他却只当她是做作!

明明她都那么抗拒了,他却依然不肯放了她!

明明错的是他傅宴之,可所有人都只以为是沈绾婷死皮赖脸缠着他!

僵硬的手臂拿起沈绾婷的手机,解开屏幕锁。

她的密码是他的生日,一直没有变过……

想到这里,傅宴之动作一顿。

疼痛再次涌上心头。

傅宴之看了一眼周清的短信,随后划走,点开了另一个电话。

那是一直以来如师如父般教导着沈绾婷的导师——

艺术家方星!

“喂,绾婷啊?”

电话里传来浑厚的声音,因为电流微微失真的声音中还带着放松的笑。

方星老先生已经退休,平常除了作画之外,也只养花弄鸟,根本不清楚网上发生了什么。

他还以为自己当做女儿一样的沈绾婷还好好的。

内疚与痛苦一同涌上心田。

傅宴之闭了闭眼,哑声开口:“您好,我是绾婷的未婚夫,傅宴之。”

“抱歉,是我对不起绾婷……”

第12章

“这样啊,我知道了……”

许久,挂断了傅宴之的电话后,方星闭上了眼睛。

吸满水彩的画笔跌落到地板,在石砖上划出一道撕裂般的痕迹。

他跌进身后的摇椅,阳光洒在他的脸上,刺地眼睛生疼。

爬满青筋的手捂住眼睛,方星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,牙齿死死咬紧。

几息过后,那只手挪开来,拨通了周清的电话。

“清丫头,你告诉我,绾婷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?”

“为什么会这么不明不白就没了!”

……

几天没有充电的手机撑到最后一个电话才电量耗尽。

看着黑屏上自己的面容,傅宴之猛地回过神来。

他环顾四周,明明人在自己怀里,可傅宴之却只觉得这间别墅里空荡荡的。

干涸的血迹被男人的西装裤蹭开。

傅宴之抱着沈绾婷起身,身形却摇摇欲坠。

该去哪里?

该怎么做?

傅宴之心中的茫然在这一瞬间被放大。

他回来时,只想着要和沈绾婷解释清楚一切的原委。

可现在,做什么都已经是无关紧要了……

傅宴之走向沈绾婷的卧寝,把她放在床上。2

视线落到沈绾婷割开的手腕上。

傅宴之英俊的眉眼又聚起一抹苦涩。

若不看这狰狞的伤口,安安静静的沈绾婷就像是睡着了一样……

傅宴之坐在床边,环顾四周。

他还从来没有好好看过沈绾婷居住的这间屋子。

可除了一个行李箱和一个画包之外,整间屋子空空荡荡的,什么都没有!

傅宴之喃喃自语:“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?”

他上次过来的时候,明明看到很多……

傅宴之急急走过去翻开沈绾婷的行李箱,可里面只有几件衣服。

他走出去,却在沿途看到了正提着一个黑色垃圾袋的管家。

管家浑身一抖,有些心虚:“傅总……您回来了?”

傅宴之胸膛起伏,幽深无光的眼睛紧紧盯着管家手里的东西:“这是什么?”

管家有些犹疑,但还是打开了袋子。

他道:“这些是夫人丢弃的东西。”

黑袋子里团团装着傅宴之曾经在沈绾婷的房间里看到的东西。

亲手织的围巾里戳满了玻璃渣。

陶瓷小提琴碎成无数片。

千纸鹤被压扁、又被撕成一片一片……

管家低声道:“夫人知道自己被退婚后,精神很不稳定,先前还一直在屋子里打砸东西……”

可傅宴之却像是没有听见一样。

管家微微抿唇,沉默不语。

傅宴之的眼中只有那碎成了无数块的瓷片,只勉强能看出是个小提琴的模样。

眼前突然浮现出沈绾婷的脸。

更年轻一些,也更有生气一些的脸。

她看上去有些惊讶:“要我帮你做一架小提琴?”

女人在丛丛金雪中浅浅笑着,明艳的五官柔和下来。

她点了头:“好啊。”

微风拂过她的长发,迷了他的眼睛……

傅宴之浑身一震。

他猛地上前两步推开管家,袋子“哗啦”一声掉在地上,弓弦滚落出来。

“这是、这是……”

傅宴之跪在地上,嘴唇颤抖,拾起里面的一块碎片。

碎片上面烧着“送给最爱的宴之”的字,后面还跟着一个心。

但下一瞬,这碎片在他的眼前从中间断开!

“不要!”

傅宴之惊慌地向前一捞,却扑了个空,眼睁睁看着它狠狠砸在地上——

“咔嚓”一声,碎成齑粉!

第13章

傅宴之蓦地僵住了。

与此同时。

京海,傅氏集团总部。

“老董事长,你快来看啊!”

助理惊慌失措地冲进了总裁办公室。

正坐在办公室里的,是一个和傅宴之有几分相像的中年男人。

正是傅宴之的父亲傅岳!

助理把电脑给他看:

傅氏集团的股价,竟然在短短两个小时之内跌了9%!

江瑶皱眉:“怎么回事?”

“叮铃铃——”

“叮铃铃——”

总裁办公室的电话响个不停,全是傅氏集团的各个股东。

他们的声音里都带着焦急。

“傅总,股价再跌就只能抛售了啊!这可怎么办?”

“那通知是你发出来的,你得负起责任来啊!”

傅岳深深皱眉:“到底发生了什么?”7

股东们急得满嘴起泡,他们借着沈绾婷在国际上的名气签约了好多个投资商,现在把和傅氏集团绑在一起的沈绾婷拉开,承担解约后果的可是傅氏集团!

对面的股东充满了烦躁:“这事一下子说不清楚,你去看看热搜吧!”

一切的源头是一条视频。

傅岳认识视频里的人,是沈绾婷的导师方星。

他原本乌黑的头发有大半都被银白取代,整个人精气神全都萎靡了下去,活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几岁。

看到他,傅岳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。

方星开口道:“我是网上传得沸沸扬扬的国际设计师沈绾婷的导师。”

第一句话就引爆了所有的弹幕。

“关于绾婷的情况,我已经和她的未婚夫傅宴之、以及她的闺蜜周清了解过了。”

他眼冒光火:“在这里,我要告诉你们所有人一件事——绾婷那孩子,是被傅宴之亲手送进欲望净化院的!”

他的声音浑厚且愤怒,眼中露出丧女般的仇恨!

“嘟——嘟——”

傅家别墅中,傅宴之的电话响了起来。

看着傅宴之呆愣在原地的模样,管家小心提醒道:“傅总,电话来了,您接一下吧。”

劝了又劝,傅宴之才木然地划开手机。

通话人写着“父亲”二字。

放到耳边,只听里面劈头盖脸就是一句:“听说你去把沈绾婷送到的欲望净化院?”

“你怎么这么糊涂!”

傅宴之的心一下子就拧成了一团。

他无措地就像一只小兽,嗓音干涩沙哑:“我当时……我只是想让她冷静一下……”

沈绾婷曾经说过的话犹在耳边:

“你知道那个所谓的欲望净化班是用的什么手段吗?”

“你知道我在里面遭遇了什么吗?!”

她的脸苍白的可怕,眼中惊惧交加。

可他呢?

他说“不重要。”

他只以为身上没有伤口,一切就无所谓……

所以他一点也没有关注这些,还用救命之恩狠狠插了她一刀!

傅宴之脸色煞白,想要呕吐的感觉从胸腔里阵阵涌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