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知男友意外出车祸,叶真焦急赶往医院

发布时间:2025-07-10 00:44  浏览量:1

1

得知男友意外出车祸,叶真焦急赶往医院。

为救人,她毫不犹豫献了1000c c的血,只因展振轩和她一样,都是稀有熊猫血。

然而,输完血还没缓过来的她,却在病房门口听见一阵嬉笑。

“还是展少牛逼!每次都能把校花耍得团团转,这要让林晓霜知道,还不得求着你跟她复合!”

听罢,展振轩勾唇冷哼一声。

随后对着那几袋血拍了张照,便不屑地命人冲进马桶。

“你们不懂!要激起一个女人的好胜心只能通过另一个女人,晓霜是班花,那我就把校花追到手,女人最怕比较,特别是被竞争对手比下去!”

病房外,叶真如遭雷击。

与此同时,她的手机弹了条新消息,是学校表白墙有人匿名发帖。

而发帖人传的照片,赫然就是她刚献的那几袋血,配的文字是。

「有人为我连命都不要,可我却只想着你!」

叶真抖着手点进发帖人主页,从去年6月开始,同展振轩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都被人发到了表白墙上。

有她为了展振轩学习做饭时被热火灼伤的照片,有她强迫自己吃下展振轩送的芒果蛋糕而严重过敏卧床不起的照片。

甚至还有她懵懂着被展振轩拉到跑车上初尝云雨后残留的处 女血!

其中这条最为火爆,也许生怕林晓霜不知道是谁,那团褐色血块旁,居然清楚拍到了她的学生证。

难怪从那以后,别人总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。

越往下看叶真便越心惊,像被人敲了记后脑勺,引发撕心裂肺的痛楚!

可自始至终,她都为能和展振轩谈恋爱而感到甜蜜与满足。

原因无他,这个男人太完美!

不仅成绩好、家世好、长相好,体力也是格外好,特别是那身刀刻般健硕的古铜肌肉,任谁瞧了都止不住心里发痒。

他们就读的是全国首屈一指的体育大学,凭借天赋,就算展振轩鲜少参加游泳训练,他的世界排名也从未掉出过前三。

但在京北展氏集团的阔少爷眼中,奖牌、荣誉只是锦上添花的附属品。

然而如此完美的一个人,却肯花心思花时间追求家境贫寒又沉默寡言的叶真。

遍布校园的花海,操场上的浪漫求爱......

曾经一度,她以为自己就像是童话故事里的灰姑娘,终于找到了属于她的白马王子。

却没想到,她的存在实则是为了激起另一个人的嫉妒心!

果然,帖子发出去没多久,展振轩的手机震了下。

他看了立马勾起嘴角,表情颇有些将人拿捏住的傲气。

“来了,约我今晚出去!没白瞎老子废了台车,”说着,他丢了张银行卡给身边的哥们,“卡里有500万,帮我交给伤者家属,其他事你们看着处理!”

说完,拎起外套就要走。

叶真忙不迭避开,由于输血太多她的身体亏损严重,眼前一阵阵发黑,幸好有护士给了她一杯葡、萄、糖。

急诊室乱成一锅粥,数名医护人员正在抢救浑身血污的伤者,边推轮床边冲往手术室。

抬眸瞥了一眼,叶真顿时脸色煞白地追过去。

只见轮床上躺着的不是别人,竟是她的妈妈!

2

“妈!妈!你怎么了?”

边追边喊,追到手术室外,有位护士落下来,待确认身份后,向她解释事情经过。

“伤者出了车祸需要紧急手术,不过你妈妈是熊猫血,血库没有库存,你们家还有谁是这个血型?”

“我,我是!”

说着,叶真连忙撸起袖子,可葱白手臂上,先前抽血的针孔洇出很明显的青紫淤青。

——已经献了1000c c,再献肯定没命。

护士断然拒绝她的苦苦哀求,情急之下她忽然想起与她血型一致的展振轩来。

骗她也好,利用她也罢,假如展振轩能救妈妈,她什么都可以不计较!

然而病房已是人去楼空,连马桶都被冲得一干二净。

叶真焦急掏出手机,一边拨打电话,一边对跟过来的护士解释情况。

“不对啊,我记得这位患者是B型血,”害怕记错,护士取过床尾挂着的病历单仔细翻查,“你看,就是B型血,我亲自送去化验的!”

不是,怎么会不是......

那妈妈怎么办?

一瞬间,叶真只觉遍体生寒,像寒冬腊月一头栽进了冰窟窿,以致张开嘴呼救,却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
与此同时,在长久嘟声后终于迎来展振轩不耐烦的斥责。

“啧!不是叫你回去休息吗,还打电话来做什么?”

他的声音压得极地,可话未说完,隐隐传来一个女人娇滴滴的呼唤。

“快来,人家做了你最爱吃的牛排,吃了今晚可得好好表现,要不不放你走!”

“咳…我妈来医院看我,有什么事明天再说!”

没有给叶真说下去的机会,展振轩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。

他大概忘了,就在昨天展父展母一同去国外考察,还是叶真送的机。

挂断电话前,叶真听见了女人不满的嘟囔,以及展振轩煞有介事的扯谎。

“来讹钱的......”

通话到这里戛然而止,世界重新恢复安静!

强忍的眼泪终于扑簌簌落下来,失望与绝望裹挟着疲惫不堪的叶真。

但她顾不得其他,转而抹干眼泪抓过桌子上残留的饮料拉环。

一路狂奔到采血室外,将拉环折成锐角刺进尚未愈合完成的伤口。

护士见状,赶忙上来阻止,然而叶真竟是扑通跪下。

“求求你们,我还能献,救救我妈!”

然而同一时间,医生拧着眉心从手术室走出来,把手按在她耷拉的肩膀上。

“抱歉,你妈妈她......请节哀!”

很快,处理事故的交警把一张卡递到在门口呆坐的叶真手里,说是肇事者的赔偿。

她看着这张卡边哭边笑,因为卡片背面,是展振轩名字的缩写。

也就是说,是展振轩撞死了她妈妈!

而她,却选择替这个人输了血以致耽误了妈妈的抢救!

枯坐整夜,在天光大亮前叶真默默擦拭凝固已久的泪痕,点开微信页面拉到最下方,那里藏着她不忍删去的一条消息。

「小真,这次你真的打算放弃不和我们走?」

下定决心,她给对面回。

「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?」

没隔几分钟,电话便回拨过来,好像随时在等。

要知道,巴黎现在可是凌晨两点钟。

“来得及!来得及!小真,你愿意和我......和我们走?”

“嗯,我想清楚了,”叶真的声音透露出坚定,相比当初的犹豫不决更能让对方安心,

“我愿意归队,等我办完这边的事就出发和你们汇合,不过,请你帮我和教练道个歉,我想他一定气坏了吧。”

“没有,教练不生气,你放心!”

“小真,你和他......算了,还是等你来了再说吧!”

3

挂断电话,叶真深深叹了口气,她知道对面一定听出她声音里的哽咽,以及想问她和展振轩的进展。

但她感谢对方贴心的欲言又止,至少现在她不想谈这些事。

家里没剩多少亲戚,葬礼办得很仓促,叶真抱着妈妈的骨灰站在十字路口。

她现在住在展家别墅,宿舍被展振轩单方面申请退掉,距离毕业只剩半年,想回去几乎不可能。

只好硬着头皮往展宅走。

没承想,进了客厅正好撞见林晓霜叉开腿跨坐在展振轩身上暧昧接吻。

看见她来,展振轩慌忙将人推开,他不自然地正了正领带,选择抢先倒打一耙。

“昨晚去哪儿了?没回家也不说一声。”

叶真像是听不见,护着骨灰盒默默上楼。

然而再次没想到,只过了两天一夜她的房间居然大变样,东西不知被清去了哪里。

“晓霜家里装修,这段时间要借住在这,她不习惯住楼下,毕竟是客人,你让让她。”

客人?究竟她和林晓霜之间,谁才是真正的客人?

叶真免不了心里一阵发酸,展振轩不习惯和别人同睡一张床,这个习惯至今无人打破,所以她的房间设置在隔壁,方便亲密完各自睡下。

除了这间房,能住人的只剩楼梯下方藏着的小隔间,那儿连保姆都不愿待,甚至放不下一张床。

有那么两秒,叶真着实难受,按压在骨灰盒上的手指指尖愈发惨白。

但她最终没吱声,这里本就是别人家,接不接受都不由她说了算。

可当她转身瞥见展振轩房间的那张大床时,顿时被床上的凌乱给牵绊住了脚步。

只见平常整理得一丝不苟的床铺被人掀开一角,被褥满是折痕不说,枕头挨得很近,两个圆圆的压痕再明显不过。

而展振轩不睡的那一边,赫然搭着条黑色性感蕾丝睡裙。

脑海中瞬间脑补出活色生香的画面——一男一女彻夜欢 爱,继而大汗淋漓地相拥而眠直到天亮!

而不是展振轩将累得快要闭上眼的她驱赶到别的房间......

对比太过悬殊,特别是枕头上那块压痕。

于是叶真顿悟,什么借住,什么不习惯,什么客人,分明是要把她这个多余的人赶下楼、赶出去,以免打扰二者的雅兴。

是啊,这一年多以来,展振轩之所以对她好,为的不就是这个,不就是用她来激林晓霜回头?

如今正主回来了,那她还赖在这里做什么?

她还心痛做什么?

想到这里叶真闭了闭眼睛,她走下楼梯准备去取自己的行李。

然而刚到楼梯口,一脸坏笑的林晓霜迎上来,猝不及防抢过她手里的骨灰盒。

林晓霜一直在观察叶真的表情,对付女人展振轩确实有一套,自打知道了叶真的存在,她无时无刻不在嫉妒。

因此昨夜格外主动热情,还在中途停下动作硬要住进来,好把叶真挤出去。

不过展振轩没答应,也可以说是答应得没那么爽快。

这会她见叶真冷着脸下楼,于是决定再添一把火。

“真不好意思,害得你要搬到楼下来,东西重不重?我帮你拿。”

出于本能,叶真想要抬手制止,不过她低估了林晓霜的目的。

这个破盒子被这么宝贝地护着,想必肯定很重要,林晓霜就是要当着展振轩的面亲手砸碎。

只听啪嗒一声,白色陶瓷盒倏然坠地,瞬间碎成七八块。

里头的骨灰顷刻间撒得到处都是!

4

叶真头皮发麻。

不顾林晓霜嘴角勾起的嘲弄,第一反应是跪在地上用手没命去拢。

拢妈妈的骨灰,拢至亲之人唯一留下的东西!

然而林晓霜仍嫌不够,她大概猜到这是什么东西,于是佯作惊慌地拿过保姆手中的吸尘器,自顾自拧到最大吸力。

这个时候叶真已经完全失去理智,眼看那些粗粝的白色粉末被吸尘器吞进嘴里,她怒吼着抬手就要去阻止林晓霜。

岂料立刻撞到个坚实胸膛,展振轩迅速护在林晓霜面前,掐住她的手腕用力把人甩到地上。

“做什么?你发什么疯!”

没必要再演戏。

林晓霜洋洋得意地将吸尘器扔到地上,在展振轩转头回来的刹那立时变脸,并委屈巴巴地道歉。

“对不起振轩,我只是想帮她收拾,都怪我笨手笨脚,要不我还是出去住酒店吧!”

明明受害的是叶真,林晓霜却要和展振轩道歉。

不过后者自然更紧张她。

“你又没错,为什么道歉?该道歉的是她!”

冰冷地砖将叶真双膝磕得红肿出血,但她全然不顾,仍旧发了疯似地去拢妈妈的骨灰。

放在往常,展振轩稍微表现出不高兴,叶真便会自动认错,不管错在谁。

她的性格相对敏 感柔弱,在这段关系中天生就是包容的那一方。

可现在......

从刚才起,那股不搭理人的态度便引得展振轩十分不满,这个总是猫在他怀里的女孩第一次当着他的面炸了毛。

“和你说话听到没?”展振轩往前走两步,脚下踢到一枚碎瓷片,“我要你和晓霜道歉!”

说着,展振轩蹲下身来,他的目光扫过脚下的碎瓷片,忽然看到一张硬币大小的模糊相片。

骨灰盒有字的那一面被叶真贴身抱着,她固执地不想让妈妈再看见这个害死她的男人。

因此展振轩还以为是叶真吃醋故意找茬。

然而甫一认出相片上的人是谁,他顿时消了火。

他把周围的碎瓷片拼到一起,终于明白过来叶真为何会如此反常。

可是他一停,林晓霜便不乐意。

哭哭啼啼闹着说要上去收拾行李离开。

思考两秒,展振轩还是选择拉住林晓霜,顺便将方才生出的些许怜悯尽数收回。

“阿姨出了事为什么不早说?晓霜是好心帮忙,你自己没拿稳能怪谁!”说着,弯腰掸了掸林晓霜沾到骨灰的裙角,“好了,晓霜的裙子都被你弄脏了,我现在带她去买,希望回来的时候你能把这儿收拾干净。”

一席话说得林晓霜十分受用,她得逞般扬了扬眉,这才不说要走的事。

对此,叶真早就充耳不闻,她太累了!

两天一夜没合眼没吃东西,又被骗输了那么多血,这会急恼的情绪冲得她眼冒金星。

等人走后,家里的保姆看她可怜,拿了个玻璃瓶过来帮她一起收集。

好半天才重新弄好。

弄好后叶真便不肯撒手,抱着玻璃瓶在小隔间的地板上缩成一团,甚至要反锁房门才觉得安全。

怕得很深颤抖,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。

但她不敢睡,担心睡着又有什么人闯进来将妈妈抢走。

昏昏沉沉待了很长时间,好不容易攒了点力气,她打开门,慢悠悠拖出自己的行李箱。

此时屋外天色擦黑,乌云一朵压着一朵沉在天边。

眼看暴雨在所难免。

必须尽快找个落脚点。

然而经过院子的时候,院角的几只流浪猫闻着味儿钻出来,围着叶真滚草撒欢。

皆是别墅区里的小流浪,足有二十多只。

叶真搬来后不久,便经常在院子里喂猫,那些猫很亲她,特别是一只小彩狸。

后来,展振轩索性让人搭了个流浪猫屋,好方便叶真照顾小猫。

闲得没事,他自己偶尔会来坐一坐。

因为这些猫,从前展振轩对她的好被再度翻出来,她叹了口气,趴到猫屋入口想看看小彩狸在不在。

如果在,她想最后道个别。

然而正当她埋头找得出神,忽然有人从身后使劲把她推进猫屋,猫屋是带锁的,那人推她进去后,立即从外头搭上搭扣。

5

就着屋外朦胧的灯光,林晓霜抱臂而立,哪还有先前在展振轩面前的委屈样,目光中尽是记恨。

“放我出去!你凭什么关着我!”

“谁叫你赖着不肯走!”

没了展振轩在,林晓霜像是变了个人,她从小娇生惯养,因此性格格外要强,别说叶真长得比她漂亮,就是霸占了展振轩这么长时间也让她无法容忍。

即便这个男人曾被她抛弃过。

总之就是不行!

也许意识到叶真正陷入危险,那些猫儿不停地叫唤,小彩狸也跑过来抬起爪子划拉门上的搭扣。

被林晓霜勾脚拽到一边。

但小彩狸不放弃,它和叶真最为要好,尽管一瘸一拐,仍坚持着要回来扒拉搭扣。

情急之下,叶真只好妥协,把林晓霜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。

“走!我走!看见那边的箱子没,你放我出来,我现在就走!”

“呵,真当我是三岁小孩那么好骗!”然而林晓霜压根不信,“又是骨灰又是猫的,不就是想让振轩心软回头吗?做你的白日梦!等我把你这张专勾引人的脸给毁掉,看他还要不要你!”

说着,林晓霜摸出个打火机擦出一束长长的火条来。

叶真吓坏了,她不知道林晓霜是在吓唬她还是说真的,只能徒劳地用手狂拍铁门,可门的质量太好,加上她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力气逐渐流失,那门竟是怎么都冲不烂。

遗憾的是,林晓霜说到做到,她把打火机丢到木台子上,小窗帘登时便被燃着。

引发熊熊大火。

小彩狸被窜起的火势燎得嗷嗷直叫唤,铁门滚烫,叶真索性从门轴下手,集中力量猛踹下去,好不容易踹了条缝隙出来。

她把手伸出去将猫推得远一些,然而那猫也是铁了心要救她,居然主动钻进去,钻到她怀里直打哆嗦。

正当这一人一猫努力自救的时候,展振轩的声音远远传来。

“发生什么事了,怎么会失火?”

看热闹的林晓霜吓一跳,但她当即恢复镇定,自发冲入火场。

又换了副面孔。

“振轩快来帮忙!叶真赌气在里面不肯出来,我想救她可是这门......”

骗子!明明就是她放的火!

叶真想喊出口,可是浓烟塞住她的喉咙,连气声都快发不出。

门外的展振轩急匆匆赶来,在他的视线中,林晓霜正用指甲死命抠着粘在一起的搭扣,那些火将林晓霜刚做的指甲都融化了,继而烧得她手指发黑。

看到的瞬间展振轩便是一阵心疼,于是他将那双手按回去,改为自己拍门,但到底晚了,温度太高,门上的金属已经粘死了。

轰隆——

这时,雷声伴着猫屋屋顶摇摇欲坠的吱吱声不断传来,假如再不走,连外头的人也会有危险。

该死!当初为什么要把这东西造得这么大这么坚固!

“振轩,你再加把劲,我看叶真快不行了!”

林晓霜抬手还想再试,可这次展振轩将她整个人往外拉,喑哑的低吼穿过熊熊大火,一个字一个字砸进叶真耳中。

“没用的,放弃吧!”

没用的......

放弃吧......

叶真张着嘴一遍遍呢喃。

在这一刻,她甚至不恨放火的林晓霜,因为林晓霜还肯假装救她,而展振轩,却连假装都不肯假装,她曾倾尽所有,把自己能给的全部交给这个男人。

可到头来却换来这样的回报!

怀里的小猫渐渐没了动静,她的眼中除了黑再看不见其他。

仰头望天,摇摇欲坠的木板终于被雨水砸落,迎来大雨的同时,浇灭她所有的意识。

6

醒来已是三天后。

被火吞噬的猫屋换成了通透的大房间,还是展振轩自己的主卧房间。

叶真没心思计较这床她够不够资格躺,不顾昏沉无力的身体以及手腕上吊着的药,她歪歪倒倒地下床想要逃离。

针头被猛地扯出,连带床边的输液架哐啷砸到地上。

听见动静,有个身影进屋打开灯。

接着不由分说将闷头乱闯的人搂在怀里。

叶真哪里反抗得了,可她太恨了,恨到不惜张嘴咬在展振轩肩头,留下深深的牙印。

其实一点也不疼,展振轩站着没动,专给她咬。

“宝贝,想发泄就发泄吧!不过发泄完可不能再做傻事,我真以为要永远失去你了!”

“我没有......是林晓霜......”

嗓子尚未恢复,但叶真还是试图说出真相,虽然展振轩不会信。

是的,他现在只信林晓霜。

“好了,你出事还是晓霜通知的我,别胡思乱想,乖乖把身体养好。”

“......”

果然,叶真已经没什么话好说。

以为她不说话只是想找叶母的骨灰,展振轩把一个镶着金箔的精巧骨灰盒塞到叶真怀里。

“还有,我给阿姨买了个新骨灰盒。”

见玻璃瓶被替换,叶真瞪着眼珠将盒子里里外外检查了个遍,生怕展振轩又来骗她。

直到反复确认完毕,才用手指轻轻摩挲正面清晰无比的相片,是妈妈笑得很满足的照片。

没记错的话,那是叶母第一次和女儿的男朋友吃饭,饭后询问能不能给这两个小孩拍张照片存手机里。

干活累的时候就拿出来看一看。

想不到展振轩欣然答应,甚至主动走到叶母身边,拉着叶真三个人自拍了好几张合影。

其实因常年风吹日晒,叶母的面相看上去颇有些愁苦,然而那天拍出来却意外地显年轻。

殡仪馆让选相片的时候叶真完全忘了这茬,她没料到展振轩居然还记着,甚至贴心地准备好一切。

可那又怎样?!纵使如此也是他亲手将一切毁灭,这个该死的刽子手!

想到这里,叶真心里闷得透不过气来。

她仍旧使劲挣脱怀抱,不愿上床索性靠墙蹲下把脸埋进膝盖。

先是妈妈,现在又是小花狸,她后悔自己瞎了狗眼,为何会爱上这样一个人。

展振轩叹了口气,跟过去哄。

“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也不跟我说?我找人打听过,阿姨是被车撞死的,肇事者联系你没?你把他电话给我,我来联系律师,一定要他给阿姨偿命!”

听到这里,叶真惊讶地望向展振轩。

事到如今,这个人居然还不知道是自己犯下的错!

真想狠狠扇他两巴掌,然后按他说的要他给妈妈偿命!

然而叶真还是把那股冲动强行压了下去。

她咬着后槽牙冷下脸略微摇了摇头。

却没想到这么做反而让展振轩生出难言的心疼来,因此凑过去又把人揽进怀里,温声安慰。

“不怕宝贝,阿姨的后事交给我来办,我一定给她找块最好的墓地,让她在下面过得舒舒服服......”

“不要!”

这下,叶真终于忍不住开口。

她的嗓子仿佛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锁,混杂着不容置疑的艰涩哽咽。

“我自己会处理,不需要你!”

闻言,展振轩忽然生出一股无法形容的陌生恍惚。

也是,这个玩物向来不会反驳他的决定,像这样冷漠拒绝还是头一回。

况且对上的视线是前所未有的抗拒,好像叶真莫名其妙制造了个屏蔽圈,阻挡他往里迈近。

与之前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小猫判若两人。

“......好吧。”

这种时候不适宜深究,展振轩明白,叶妈妈的死对女儿来说意味着什么。

否则她也不会自寻短见。

其实自打林晓霜受不得刺激回头找他,他想过草草结束这段关系,然而又一次次替自己找补。

——叶真的宿舍被他退掉,等给人安置个新住处。

——年中时约好要带叶真去意大利玩一趟,毕竟小孩长这么大还没出过国。

——还有不到半年就要毕业,叶真答应他工作后拿到的第一笔工资会请他出去吃顿大餐......

太多太多的自我洗脑。

使得切段关系没那么容易。

现在,叶妈妈的死给了他更大的理由,一个把人继续留在身边的理由。

实则内心是情愿的。

舔了舔干涩的嘴唇,展振轩想要把蜷缩在角落的人重新抱上床,然而林晓霜的电话猝不及防打过来。

说手疼让他过去一趟。

于是方才坠向叶真的天平陡然滑至另一边,最终收回预备抱人的意图,什么话也没留便匆匆走了。

7

墓地选在郊区,一处风景秀丽的小山包上。

展振轩想换个更豪华的,可叶真始终不松口,不仅不松口,连仪式也不通知他参加,好像诚心避开他一样。

安置好妈妈的骨灰,叶真从行李箱中翻出自己的证件,叫了个同城快递送到中介那儿办出国护照。

岂料被刚回家的展振轩堵了个正着。

“寄什么东西?拿给我看看!”

展振轩不由分说抢过快递员手里的纸信封,手指摸上封口条,眼看就要下手去撕。

叶真一颗心咚咚直跳。

“没什么......”

她还没找到合适的借口,要是被发现,这么多证件寄给中介想解释都难。

然而跟着下车的林晓霜关车门的时候不小心夹到了手,她轻轻倒吸了口凉气,那边立刻打消了要看的念头,将信封丢回给快递员,踱到车门边关切查看。

差一点!

快递员很有眼色,得了叶真让他赶紧离开的视线,开着电瓶车一溜烟便逃没影了。

等到展振轩重新走回来,他早忘了问这茬事。

林晓霜笑眯眯跟在后面,陡一接近叶真,人便如磁铁般吸附而来,挽着手臂装亲密。

“对不起啊,之前不晓得那是阿姨,差点好心办了坏事,你能原谅我吗?”

“......”

叶真敛起眸子甩开她的手,头也不回地进了别墅。

只听身后传来林晓霜不满的抱怨,大概是说叶真不知好歹,救了她还给自己甩脸云云。

不过叶真毫不在意,她坚持从展振轩房间搬出,回到了小隔间。

小隔间的隔音很差,夜里时常被楼上办事的声音吵醒,尽管动静很小,但经过楼板传导放大,她可以听得清清楚楚。

这种时候,能做的唯有捂住耳朵,假装自己听不见那些浪 叫与冲刺。

尽管以前,那些声音只属于她和展振轩。

不久后,房子里似乎来了很多人,叽叽喳喳闹个没完。

这些人是林晓霜私自叫来的,说是要在家里开派对,可偏巧今天保姆放假不当值。

于是小隔间的门被人推开,她用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吩咐叶真。

“家里没东西招待客人,阿姨今天又不在,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,替同学们跑跑腿吧!”

话说一半,忽然抽筋般甩了甩手,

“咝,本来也不想麻烦你,不过我的手还没好,这会还疼呢!”

很明显,后面的话是说给展振轩听的。

展振轩果然起身,把被刻意按得发红的手指拿在嘴边轻轻吹,头也不抬地随声附和。

“让她去吧,医生说你现在不能拎重物不能沾水,我看你是不想听话。”

“都怪你,”林晓霜双颊通红地把头埋进展振轩怀里,低声嘟哝,“弄得人家那么累,洗澡都没力气好好洗......”

宠溺当即引来暧昧的哄笑。

“咦,做什么事那么累?快展开说说。”

“没力气好啊,没力气让咱们展少帮你呗!哈哈哈......”

没人注意到叶真耷拉的眉角,那些展振轩自以为她听不到的动静又在她耳边响起,伴随或高或低的调笑声。

使得她心力交瘁。

明明前两天她连路都走不了,手臂上的针眼一个接着一个扎,这些全被展振轩看在眼里,可这个人却只在乎那几根近乎完好的手指。

原来不被偏爱是这样一种滋味!

没来由觉得手臂上的针眼比扎时还疼,定了定神,叶真接过采买单,在哄笑声中头也不回地逃离别墅。

她知道,林晓霜是故意拿她当佣人使,当然这么做很有用,在如此窘迫的环境中她确实待不下去,多一分一秒都不行!

8

来的同学中,除了展振轩那帮哥们儿,其余都是跟林晓霜要好的,他们同样对叶真充满敌意,甚至是蔑视。

故意列了张长长的采买单扔给叶真,上面的东西不跑完半座城根本买不到。

所以当她拎着大包小包回来的时候,天边的晚霞几乎快要散尽。

然而进了别墅一看,吃的、喝的、玩的早就应有尽有!

“哎呀不好意思,我忘了来之前定了闪送,瞧我这记性,”

林晓霜笑眯眯走过来,作势要接,忽又顿住,

“对了,振轩说我的手不能拎东西,要是被他看见又该心疼了,那就麻烦你自己收拾,都是同学,你应该不会介意吧!”

说完,抬手灵活抽走购物袋里的酒,哪有半点受过伤的样子。

没人过来搭手,十几个购物袋刚被叶真搬到厨房,其他人便理所应当地差事她。

“送点吃的过来,买东西买这么慢,肚子都快饿扁了!”

“我要的东西买了没?没买!拜托,做事能不能不要这么马虎!”

“这沙拉怎么这么难吃!呸!拿走,重做!”

“......”

总之,不仅要各种使唤她,还要变着法儿地羞辱。

其中闹得最厉害,当属林晓霜的闺蜜团,找了个借口竟把一瓶红酒泼到她身上。

对于她的狼狈,展振轩无暇顾及。

因为此刻他正享受林晓霜的依偎,灼灼目光只被怀中人锁死,拥到动 情处还要旁若无人地亲吻,俨然一副热恋中的情态。

擦干脸上的酒痕,叶真闪身躲进卫生间,借着水声逐渐失神,好一会,才开始清理身上板结成块的脏污。

这时,手机猝不及防弹了条消息出来,是展振轩发来的。

「送包卫生巾来,晓霜来事了。」

紧接着,又补充一条。

「再准备条干净毛巾,一定要烫过的,给她捂肚子。」

印象中,展振轩极少关注这种事,更别说如此细心与贴心。

不过叶真倒不觉得奇怪,因为对象是林晓霜,这三个字足以配得上那些细心与贴心。

阿姨寻常不会准备卫生巾,叶真只好翻出自己刚买的送到泳池边。

林晓霜正闹肚子疼,肆无忌惮地用展振轩宽厚的大手贴着肚皮轻轻按揉。

直到叶真来到面前,展振轩才反应过来,抽回手换上热乎乎的毛巾,边哄边将毛巾温柔塞进去捂着。

林晓霜则是笑而不语,挑衅的目光一直审视叶真。

但没捕捉到意料中的落寞与吃醋,于是转了转眼珠,她胡乱编了个理由跟在叶真后面离开。

叶真本不想理,岂料走到泳池边,忽然闪出林晓霜的闺蜜抬手拦住她的去路。

这些人不客气地压过来,将她堵在包围圈中,逼迫她不得不面对虎视眈眈跟上来的林晓霜。

不必林晓霜发声,奚落与侮辱铺天盖地砸过来。

“展少是咱们晓霜的,你算什么东西,也配跟她抢!”

“跟她废什么话!长了张勾男人的脸就想骑到晓霜头上,没门!”

骂着骂着,那些人便沉不住气,抬手就要扇巴掌,被林晓霜拦了下来。

“哎,有些事不用咱们动手,就让她亲眼看看振轩在乎的到底是谁。”

随着林晓霜嘲弄般的哼笑,身边立刻有人递了个玻璃罐上来。

只见玻璃罐中塞了满满当当的千纸鹤,叶真不禁心里一紧,不为别的,这些千纸鹤是她一只一只亲手叠的。

为展振轩叠的!

9

一共9999只,为了保存时间长,特意挑选材质坚硬的塑料卡纸,因此很不好操作,足足花了叶真大半年时间。

其中每一只的里面都诚意十足地写下一个心愿,希望他们能在一起一辈子。

希望展振轩只爱她一辈子......

事到如今,叶真很怀疑展振轩是否看见了那些藏着的话,否则千纸鹤就不会落到林晓霜手里。

晃了晃沉重的玻璃罐,林晓霜终于察觉出叶真眼角的落寞,于是她更加兴奋。

“没想到?呵呵,你送他的东西都在我那儿,难为你用心良苦,我要是个男人都忍不住想疼疼你,可怎么办,振轩只喜欢我,你不过是他用来气我的替代品,掂量掂量你自己的身份,够不够格跟我抢!”

说着,林晓霜忽然拎开盖子,将里头的千纸鹤悉数倒进游泳池里。

已是深秋又逢接连降温,游泳池里没人玩乐,很快那些千纸鹤便随着水流四散而开。

闺蜜团立刻会意,有的佯装扶住林晓霜,有的吵吵嚷嚷试图吸引别人的注意力。

展振轩很快也被引过来,他拨开人群强势拉住正欲跳水满脸焦急的林晓霜。

“振轩你放手,东西......你送我的东西掉进游泳池了,我要下去捞!”

估计展振轩早忘了千纸鹤的由来,但他犹自记着方才因特殊时期酸疼得略微蹙眉的林晓霜,不松手的同时回望兀自站立着的叶真,眼神里尽是不解。

闺蜜团适时开口,当然这都是串通好的,哪里肯给叶真开口解释的机会。

“太过分了,我们都看见了,晓霜只不过想送个礼物感谢她,谁知道她不领情也就算了,还把东西扔水里,让我们都滚!”

一个人说展振轩还有可能不信。

一堆人说,再加上林晓霜十分委屈地抹眼泪,他便深信不疑。

目光立时凝起一层寒冰,且牢牢锁住“罪魁祸首”,带着隐忍欲发的怒气。

“是你干的?”他先是习惯性问了一句,但其实没给对方辩解的余地,接着绝情命令,“谁干的谁去捞,少一个都不准上来!”

叶真应激般张了张嘴,不是只有林晓霜在特殊时期,她也是。

但她心知肚明,这么多人对她一个,即便她浑身长嘴,也是徒劳的辩解,于是无言转为苦笑,被逼入绝境的拳头渐渐松开。

哗啦——

主动涉水,深秋仿佛在水里埋了刀片,由皮肤迅即刺入心脏。

与此同时,干净的池水逐渐渗出肉眼可见的红血丝,漂到池面,将千纸鹤统统包围。

有人捂嘴讪笑,有人掏手机拍照......

也许她的窘迫今晚就会传遍全校,可她连最亲的人都没了,尊严更是让展振轩亲手泯灭,还能在乎什么?

有时候,人总要为自己的错误决定买单,说年少轻狂也好,不知深浅也罢,咬牙越过这道坎也就好了。

岸上,展振轩打横抱起林晓霜,纵使做做样子,林晓霜的脚还是被池水打湿,她被抱到屋里取暖去了。

水里,叶真捞得相当认真,一边捞一边数,生怕遗漏。

然而水面愈发浑浊,她冻得瑟瑟发抖嘴唇乌青,可即便身体再冷也不及心里的寒意来得强烈。

似乎冷又剥夺了她的力气,虽然经常与水为伴,但她这会双腿绵软,涉一步便要滑两步,短短几分钟已经呛了好几口水。

忽然,只听扑通一声,什么东西跳入池中引起一波波浪,抽丝剥茧地将她拽入水中。

就在她站不稳跌进水里的瞬间,她被一双手托举而出,手里还攥着满满的千纸鹤。

接着那个人把她抱上岸不断拍打她的脸颊。

“醒醒,别睡!醒醒!”

10

大概还是呛了些水,怎么拍也醒不过来。

情急之下,那人迅速将她放倒,用指尖平抬下巴实施人工呼吸。

再按压胸腔来回切换,没过几分钟,叶真 果然开始咳嗽,呕了好多水出来。

她睁开眼,认了好一会才认出眼前这个人是谁。

是和展振轩关系最铁的哥们,名叫李涛。

李涛脸都吓白了,当周围人都在看笑话的时候,唯有他紧张观察叶真的状况,实际上,他一直默默关注着叶真,因此对展振轩的做法颇有微词。

“谢谢......”

道了声谢,叶真侧身想从地上起来,然而力气一时被抽光,只勉强支起个上半身。

李涛连忙去搀,见叶真没有排斥,再回忆起方才的亲密相触,脸不知不觉竟发起烧来。

可就在这时,他被人揪着领子拉开,继而狠狠压到地上。

“妈的!你再碰她!”

是展振轩,不知道怎么去而复返,对着好兄弟无端发火。

别人不知道,展振轩也不清楚,安顿好林晓霜后,他隔着窗户朝外瞥了一眼,以他的角度恰好看见李涛俯身亲吻叶真,于是理智尽失,恨不能把李涛的嘴撕下来。

“她是老子的人,你再碰她试试!”

想不到事情居然发展成这样,看客们都惊呆了,包括展振轩自己在内。

愣神两秒,李涛寻了个空档将他一把推开,随后指着泛红的池水。

“碰她?我是在救她!你自己看看她现在什么样儿,展振轩,没你这么欺负人的,她到底犯了什么错,你对她这么狠?”

水面已经恢复平静,千纸鹤像是死了一般沉入水底。

再看叶真,她浑身湿透,嘴唇没有一丝血色,脸更是惨白得吓人,但她神色平静,自己个儿从地上摇晃着站起来。

然而刚站了两秒,小腿打颤,眼看又要落入水中。

展振轩心软了,不知道是不是李涛太不给他面子,还是向着心软做了妥协。

在低低骂了一声后,他解下外套三步并作两步给叶真套上,随即将人打横抱起。

走了几步才想起床上已经躺了林晓霜,然而林晓霜听见动静早已下楼脸色阴晴不定地站在门口。

“展振轩,你别后悔来求我!”

经过林晓霜身边的时候,她恨恨丢下一句,不过展振轩只停了两秒,便把人抱上了楼。

聚会到这里不欢而散,

从始至终,叶真都很平静,她平静地被展振轩抱进浴室洗澡,再从浴室抱出来安稳置入床铺。

床上留有林晓霜的味道,叶真不想呆在这,可展振轩固执地不让她走。

关切、问候、承诺......皆是老生常谈,甚至加入了诚恳道歉。

她不回应更不想听,闭上眼睛不一会便沉沉睡去。

睡到半夜突然惊醒,床上除了她之外没有别人,叶真 觉得分外安稳,然而却听见阳台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。

原来展振轩没走,在阳台抽烟。

烟灰缸里按满烟头,手机拿在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滑,看得出来,他很烦恼。

抽完最后一根烟,他没有返回卧室,而是下定决心按亮手机。

连打了三遍对面方才接通。

“我说了,你别后悔!”

面对林晓霜咄咄逼人的质问,展振轩语气柔 软。

“告诉我,怎么做你才肯回来?”

“......”

他没察觉,叶真躲在门后听完了所有对话,最后木偶般躺回床上,再也没睡着。

11

三天后,展振轩要带叶真出门散心。

说是大病初愈,又看她心情不好,索性带她去周围城镇玩一玩转换转换心情。

叶真只背了个很简陋的双肩包,行李实在少得可怜。

其实不只是出去玩的行李,展振轩隐隐发觉小隔间似乎空旷了许多,新买的折叠床原先将将能放下,现在床头床尾空出一大截,屋里似乎少了很多东西。

但他这会没心思细究。

一路上总想着林晓霜和他的交易。

林晓霜的要求很简单,叶真患有严重恐高,只要展振轩带人去蹦个极,她就回来再也不离开。

思想斗争很激烈,可展振轩最终还是答应下来。

并且他没有事先告诉叶真,他怕叶真不肯去,因此只说要去的地方风景很好。

出乎意料的是,到蹦极点后他提出上去坐一坐,叶真居然欣然接受。

连一丝犹豫都没流露。

事先想好的那些劝说的话没有派上用场,但咽又咽不下去,只好梗在喉间相当难受。

今天游客不多,只排了两队便轮到他们。

“你们是一起还是分开?”

安保人员问。

展振轩想说一起,然而叶真先他一步。

“分开吧,我先来!”

种种表现太不正常,展振轩颇有些慌张,他被拦在五米开外,眼睁睁看着安保人员替叶真戴好护具。

心里辗转反侧,手伸出去又缩回来,伸出去又缩回来......他想拦下叶真,想说“别坐了,咱们改去意大利玩”,可始终说不出口。

漫长的十分钟过去,直到叶真穿戴整齐朝他微笑踱来。

“振轩,假如没有林晓霜我们俩会变成什么样?”

悬崖边刮来阵阵旋风,将叶真发出的气音清楚传进展振轩耳中,他似乎悟透什么,可半人多高的栏杆拦住他的去路,叶真又决绝地转身走上跳台。

双手交叉悬于胸前,闭着眼深深吸了口气,再睁眼时,那双平静柔和的眸子重新投射而来,张了张嘴,无声吐出五个字。

“我—不—爱—你了。”

我不爱你了!

展振轩瞬间头皮发麻,他发了狠地翻越栏杆,拼命想要抓住叶真。

然而目之所及,唯有叶真闭眼后仰的画面。

弧度完美,表情绝然而肃穆,好像从深渊解脱而出。

展振轩忽然想起,他有次带叶真去玩过山车,其实很明显能觉察出叶真的害怕,但他没有叫停,因为叶真太顺着他了。

不是因为他有钱长得帅,而是真真切切不想扫他的兴,想让他尽量开心。

那次坐完下来,当天叶真便发烧了,迷迷糊糊在酒店的大床哭着说害怕,叫展振轩以后别带她去这种地方。

当时他心里某处柔 软将骄纵包裹,人生头一次生出要保护一个女孩的念头。

然而时过境迁,那一晚的柔 软好像被他随手丢了,因为觉得麻烦、觉得不值,他把叶真也给弄丢了。

想到这里,悔恨从心底悉数翻出。

他都做了什么?难道他现在追求的真是他想要的?

短短几分钟,绑在崖边的弹力绳瞬间崩得很紧,安保人员拦住疯狂向前的展振轩,不知道他到底在发什么疯。

没人注意到绳子弹了十几下,最后竟往上弹出一人多高。

只有位年纪稍大的师傅不放心地探头往下观察,忽然骇得跌坐在地,他转头目眦欲裂。

“快!快通知打捞队,有人掉下去了,有人落水了!”

“让我下去!让我下去,啊——”

展振轩嘶哑的声音回荡在山谷,连远处的飞鸟群也被震得扑簌簌扇动翅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