民间故事：穷小子获得亿万家产，迎娶五姐妹为妻，可他甘愿做乞丐

光绪二十三年秋，保定府西大街飘着细碎的槐花，青石板路上忽地响起清脆的铜铃响。十七岁的棒槌蹲在当铺门槛边啃窝头，听见铃铛声抬头，正撞见个穿靛蓝长衫的老者冲他笑。

"后生，要发大财喽。"老者袖口沾着草屑，手里攥着串黄铜铃铛，叮铃铃晃得人心慌。棒槌把最后口窝头咽下去，喉咙里火烧火燎："老爷子别拿穷人打镲，我这身补丁摞补丁的衣裳，连棺材铺都嫌晦气。"

棒槌攥着木牌直发愣，手心被字刻的棱角硌得生疼。当铺刘掌柜从柜台后头探出脑袋："棒槌啊，方才那老汉莫不是城隍庙前要饭的疯子？上月李秀才被他诓去挖什么藏宝图，回来就发了三天高烧。"

匣盖启处，金灿灿的光差点晃瞎眼。里头躺着五根黄澄澄的金条，底下压着张发黄的婚书，上头写着五个生辰八字，旁注"赵氏五凤，宜室宜家"。棒槌手抖得像筛糠，忽听得庙门外脚步声杂沓，火把光刺破夜色。

"好个胆大包天的贼囚！"捕快们呼啦啦围上来，为首的班头举着水火棍就要打。棒槌慌忙把铁匣子举过头顶："官爷明鉴，小的是按这木牌指引……"话没说完，班头已劈手夺过木牌，借着火把光一照，脸色突然变得煞白。

"撤！"班头一声令下，众人来得快去得也快。棒槌愣在原地，怀里的金条还带着土腥气。天亮时他揣着根金条去钱庄兑银子，掌柜的咬了咬金条，突然躬身作揖："东家可算来了，这通宝钱庄本就是您家产业。"

大姑娘杏眼桃腮，说话像银铃铛："奴家会打算盘。"二姑娘柳眉倒竖："我能使双刀护院。"三姑娘抱着琵琶不撒手："奴的《十面埋伏》能震碎琉璃盏。"四姑娘捧着药箱："起死人肉白骨不敢说，寻常病症不在话下。"五姑娘最小，攥着棒槌衣角不松手："我会……会叠千纸鹤。"

棒槌挠着后脑勺直退后，脚后跟撞上太师椅。这椅子他认得，前日还蹲在当铺门口，眼巴巴看着刘掌柜坐这椅子数银票。如今这椅子铺着虎皮垫，他坐上去却像针扎。五位姑娘围成圈，香风熏得人直打喷嚏。

"各位姑娘怕是认错了人。"棒槌把婚书往桌上一拍，"这上头没写名字，怎知是我？"话音未落，四姑娘突然抓起他手腕，三根玉指搭在脉门上。半晌抬头道："脉象虚浮，肝火过旺，可是夜夜惊梦？"

棒槌一惊，这半月来确实总梦见个蓝衫老者，在城隍庙前冲他作揖。正要开口，二姑娘突然抽出双刀，寒光闪过，桌角齐刷刷断成两截："夫君莫怕，待我擒了那装神弄鬼的贼人！"

当夜二姑娘守在棒槌卧房外，五更天时果然听得瓦片响。她纵身跃上房梁，正见个黑影在院中刨土。双刀破空而至，黑影慌忙躲闪，怀中物什叮当落地——竟是那日班头抢去的木牌！

"好个恩将仇报的贼子！"二姑娘刀尖挑起木牌，月光下看得真切，牌上"财"字竟渗出丝丝血痕。黑影扑通跪下："姑娘饶命！小人本是城隍庙前算命的，那日见财起意，想诓这傻小子顶罪……"

话没说完，院墙外忽然响起唢呐声。呜呜咽咽的曲调里，八人抬着口黑漆棺材直冲进来。棺材板砰地弹开，里头躺着的赫然是当日钱庄掌柜，此刻却面色红润，睁着眼冲棒槌笑。

"东家，老朽等您多时了。"掌柜的坐起身，棺材里滚出无数金元宝，"这通宝钱庄本就是您家祖业，当年老太爷为保血脉，将万贯家财埋在城隍庙下。那木牌是信物，婚书是凭证，五位姑娘是……"

棒槌听得头皮发麻，忽见五姑娘拽他衣角："夫君快看，棺材缝里有东西！"凑近一瞧，元宝底下压着本蓝皮册子，封皮用金线绣着"赵氏家训"。翻开首页，棒槌差点坐地上——那上面赫然画着个蓝衫老者，眉眼与那日城隍庙前所见一模一样！

"这是老太爷的画像。"大姑娘不知何时立在身后，"五十年前老太爷白手起家，临终前留下遗训：财帛动人心，须得五德俱全的女子方能镇住家业。我们姐妹自幼被选入府中，学的便是仁义礼智信五常之道。"

棒槌听得云里雾里，二姑娘突然拽他袖子："快看棺材底！"众人七手八脚抬起棺材板，底下刻着行小字：财如流水，德如磐石，无德守财，反招其祸。旁边还画着幅图，五个姑娘围成圈，中间跪着个穿补丁衣的少年。

五姑娘突然拍手："我知道了！老太爷是要夫君学做乞丐！"此言一出，满院皆惊。四姑娘搭着棒槌脉门沉吟："脉象平和，倒像是……像是醍醐灌顶之相。"

正乱着，院门外传来嘈杂声。原来是刘掌柜带着衙役来拿人，说棒槌盗掘古墓。二姑娘双刀一横："谁敢上前！"三姑娘琵琶弦动，惊得众人连退三步。大姑娘从袖中取出地契房契，黄澄澄铺了一地。

刘掌柜眼都直了，突然扑上去抢地契。五姑娘尖叫着躲到棒槌身后，却见大姑娘反手一巴掌，打得刘掌柜原地转三圈："贪心不足蛇吞象！这宅子本就是你用假地契诓骗去的，如今物归原主，你还有何话说？"

棒槌这才知道，原来自己住的破屋竟是赵家祖宅。当年老太爷为保家业，故意装穷卖惨，将真地契藏在城隍庙地底。如今金条现世，反引得牛鬼蛇神都跳出来。

三更天时，棒槌揣着木牌去城隍庙还愿。月光下蓝衫老者早候在那里，笑眯眯捋须："后生可悟了？财帛如流水，德行是筏子。无德之人驾大船也要翻，有德之人撑竹筏也能渡江。"

棒槌摸出根金条要谢，老者却摆手："老朽要的是这个。"说着从怀里掏出五个纸鹤，正是五姑娘平日叠的。金光闪过，纸鹤竟化作五只彩蝶，绕着棒槌飞了三圈，倏地钻进他怀里。

"去吧，去做你该做的事。"老者身影渐渐淡去，声音却清晰如常，"记住，真正的富贵不在金银，而在……"话未说完，晨钟响起，城隍庙前只剩棒槌对着五个金元宝发愣。

次日保定府炸了锅，说新晋的赵财主散尽家财，带着五位夫人沿街乞讨。有人见他蹲在当铺门口啃窝头，怀里揣着蓝皮家训；有人见五姑娘在城隍庙前施粥，琵琶声里混着《好了歌》；最奇的是刘掌柜，某日清晨被发现吊死在钱庄梁上，怀里揣着假地契，舌头伸得老长。

三十年后，有樵夫在太行山深处见着个老乞丐，身边围着五个白发老妪。老乞丐正给孩子们讲古："……所以说啊，这世上最金贵的东西，不是金不是银，是人心里的德行。你们看那太阳，普照天下不图回报，这才叫大富贵呢！"

孩子们仰着脸问："那您为啥当乞丐？"老乞丐拍着豁牙笑："因为乞丐的碗能装下整个天下啊。"话音未落，山那边传来悠长的吆喝："行善的施主哎——"五老妪齐声应和："来喽——"惊起满山雀儿，扑棱棱飞向云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