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学会吃火锅,他突然问我:那年考砸,真是故意要我补课?

发布时间:2025-05-27 21:37  浏览量:35

火锅店的排风系统罢工了,红汤锅里的辣油"咕嘟咕嘟"翻着泡,花椒香裹着蒸腾的热气直往人脸上扑。我夹着毛肚在香油碟里涮得打转,忽然听见"当啷"一声——是自己的筷子掉进了碗里。

隔着蒙着白雾的眼镜片,陈默放下啤酒杯。他的眼镜片也起了雾,像两扇蒙着水汽的窗。

"林小满。"他的声音不大,却像根细针,"扎"破了满桌划拳猜谜的喧闹,"你记不记得高三第17次模拟考?"

满桌人还在起哄"班长和小林子当年前后桌多有默契",只有我听见他接的那句:"你是不是故意考砸,让我给你补课?"

记忆"唰"地被拉回2012年的春天。高三(7)班后窗的爬山虎正疯长,绿叶子爬满玻璃,把教室染成一片青嫩的绿。我趴在课桌上数窗棂,后颈忽然一痒——是陈默的校服袖子扫过。

"数学卷子发了。"他的声音清清爽爽,"最后两道大题又错了。"

那年陈默是雷打不动的年级前十,而我是卡在一本线边缘的"中游选手"。说是中游,其实我早算过:只要月考名次比他低30分,班主任准会安排"一对一帮扶"。不为别的,就为每天放学能多和他待半小时——他讲题时指节敲课桌的声音,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,他球鞋上总沾着的医院蓝胶布...这些细节,够我在晚自习后回味一整个晚上。

第16次模拟考我考了532分,正好比陈默少30分。班主任拍我肩膀时,我盯着陈默白衬衫第二颗纽扣,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——那是我拼命忍住笑的痕迹。

可第17次模拟考,我在最后一道解析几何题上动了"手脚"。交卷时陈默正低头检查答题卡,草稿纸上密密麻麻的解题步骤刺得我心跳如鼓。我故意把参数方程写成了普通方程,看着红笔圈出的"97分",像揣着个发烫的秘密。

放晚自习时,陈默把我的卷子摊在讲台上。台灯在他眼镜上投下光斑,照得他笔袋上的蓝熊挂件泛着旧旧的光——那是他妈妈生日送的,听说他爸生病后,他再没换过笔袋。

"这些题上周刚讲过。"他的声音轻得像片叶子,"是太紧张了?"

我盯着他校服袖口的淡褐色污渍——那是喂爸爸吃药时溅的。后颈冒出细汗,手指绞着校服下摆:"可能...可能太紧张了。"

他没接话,抽走我藏在课本下的言情小说,"啪"地塞进抽屉最里面。然后摊开草稿本:"重新讲一遍,再错就换帮扶对象。"

那是我最珍惜的半小时。他讲题时总用指节敲课桌:"注意隐含条件";他的皂角香混着粉笔灰,像春天里最清浅的风;有次我故意碰掉橡皮,弯腰捡时瞥见他球鞋上的蓝胶布——后来才知道,那周他爸刚做完手术,他每天下了晚自习还要去医院陪床。

"发什么呆?"他的声音突然近了些。我这才发现自己盯着他喉结出了神,他耳尖泛红,低头用红笔圈错题:"这里用参数方程,上次讲过的。"

那天补完课已经九点半,整栋教学楼只剩我们教室亮着灯。我收拾书包时,他突然说:"其实...我知道你数学没那么差。"

圆规"啪"地掉在地上。

"上周老班说选帮扶对象,你在办公室门口转了三趟。"他蹲下来捡圆规,指尖擦过我的手背,"你借我的《看天下》,每本都翻到导数那章。"

我的心跳撞得喉咙发紧:"那你...为什么还愿意补课?"

他把圆规放进我手心,金属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:"老班说帮扶满三个月有200块补助。"

我盯着他洗得发白的校服袖口,突然就懂了——那200块,够他爸买几盒药,够他妈妈少加几个夜班。那天放学我们走在路灯下,影子被拉得老长。他突然说:"你挺聪明的,别总藏着。"

第二次转折在高考志愿填报日。陈默的分数够上同济建筑系,可他在志愿表上填了本地师大。我站在后窗看他,爬山虎的影子落在他背上,像片绿色的海。

"我妈说当老师稳定。"他收拾课桌,蓝熊笔袋的拉链坏了,他用透明胶仔细粘着,"而且...我爸需要长期治疗。"

我攥着中大的录取通知书,喉咙像塞了团棉花。那天我们没再说话,直到拍毕业照时,他往我手里塞了盒德芙:"别总吃辣条,对胃不好。"

"想什么呢?"陈默的声音把我拉回火锅桌前。他摘下眼镜擦了擦,眼尾的细纹里漾着笑:"那年我其实没说实话。"

我盯着他指节上的老茧——和十七年前一样,是长期握笔留下的。他说:"200块补助是真的,但更重要的是...补课的时候,我能多待在教室一会儿。"

"你总把窗台上的绿萝浇得太湿,"他笑出了声,"吃辣条时偷偷把包装纸塞暖气片后面,"他又说,"给我递的每瓶矿泉水,瓶盖都提前拧松了。"

隔壁桌小孩碰翻了酸梅汤,哗啦啦的响声里,我听见他轻声说:"其实我早就知道,你数学考砸是故意的。"

"那你为什么不拆穿我?"

他喝了口啤酒,喉结动了动:"因为...我也想多和你待一会儿。"

散场时春夜的风带着凉意。陈默送我到地铁站,路灯把我们的影子叠在一起——和十七年前那个晚自习后的傍晚,一模一样。

"后来我去了中大,"我摸着包里的旧录取通知书复印件,那是搬家时从旧书里翻出来的,"你当老师后,带的第一届学生...是不是也总故意考砸?"

他笑了:"有个小丫头,总在我讲题时盯着我喉结看。"

地铁进站的轰鸣声里,我突然想起高考前夜。我躲在教室后窗折千纸鹤,陈默抱着复习资料进来,看见满桌的纸鹤愣了愣,然后说:"明天考试,别紧张。"

"其实我不紧张,"我把最后一只千纸鹤塞进他书里,"我紧张的是...考完就不能每天和你补课了。"

现在想来,有些心事像那盒没送出的德芙,在时光里慢慢化了,甜意却渗进了每道褶皱。

地铁站电子屏显示末班车还有三分钟。陈默转身要走,我突然喊住他:"如果那年我没考砸,你会主动找我吗?"

他背对着我挥了挥手,声音混着风声飘过来:"可能...会故意把数学考砸吧。"

地铁门开的瞬间,我看见他的影子被灯光拉得很长,像极了十七年前那个爬满爬山虎的春天傍晚。

有些错过,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写好了注脚?如果当年我们都勇敢一点,现在的故事会不会不同?可生活哪有那么多"如果",那些藏在模拟考题里的小心思,那些被热气模糊的告白,或许正是青春最珍贵的模样——我们都曾笨拙地靠近,又默契地装糊涂,却把最纯粹的心动,酿成了岁月里最甜的酒。

你呢?有没有过这样的时刻——明明很在意,却用最笨拙的方式靠近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