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不是有些股票让你赔的刻骨铭心？

凌晨三点，陈默的手机屏幕在黑暗中显得那么刺眼。

他看着账户里那串发绿的数字，脑袋突然疼的要命——杠杆仓位爆了，连同抵押的房产一起化为乌有。

走廊尽头的儿科病房传来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。

他抹了把脸，好让别人看不出他刚刚流过泪。

三个月前主治医师的话还在耳边炸响："靶向药每支两万八，不进医保。"

而那时候上证指数正冲向4000点，"应该有得赚，应该还能再涨点！"

陈默想赌一把。

"爸爸？"虚掩的病房门漏出微光，十岁的小雨举着半块蓝莓蛋糕，鼻尖还沾着奶油，"护士姐姐今天给我的......你也来尝尝，很甜。"

陈默慌忙熄灭屏幕，湿红的眼眶，带着微笑。

“好，爸爸也来尝一口！”

记忆倒带回半年前那个暴雨夜。

那天他路过证券公司，刚好有个人在门口推销。

是的，一切都是这么的刚刚好。

是命运的安排吗？

"现在行情就像08年金融危机前夜，错过这班车......"那人说。

买了以后，就好像上帝和你开了一个玩笑，明明之前涨的好好的，怎么自己一买入，就开始跌跌不休。

陈默那段时间降压药都不知吞了多少。

忍不住就是看手机。

那天"老陈啊，早叫你别全仓AI概念股......"

他猛地攥紧拳头，药片在掌心碎成齑粉。

"叔叔，能帮我捡一下吗？"稚嫩的童声从隔壁床传来。

穿病号服的小男孩举着奥特曼玩具，化疗留下的淤青在颈间若隐若现。

陈默弯腰捡起，看着小男孩，再看看自己的女儿，眼泪止不住的流。

女儿床头柜堆着五颜六色的药盒。还有许多千纸鹤。

"爸爸你看，护士说折满一千只就能许愿。"她的手腕细得能看见青色血管，"我许愿......"

"小雨！"陈默突然失控地抓住女儿肩膀，"为什么要放弃治疗？上周你说靶向药太苦，其实早就知道爸爸没钱了对不对？"千纸鹤哗啦啦散落满地，他后知后觉地松手，不知有没有把她弄疼。

小雨却笑了，从枕头下摸出皱巴巴的作文本。"我偷偷看过爸爸的电脑。"她翻开某页，歪扭的字迹爬满格子，"3月21日，爸爸抵押了我们的房子。4月15日，爸爸第一次在阳台抽烟......"

陈默的瞳孔剧烈震颤。作文本里夹着妻子临终前写的信，熟悉的簪花小楷写着："别让小雨变成第二个你，当年你说炒股是为给我们更好的生活......"

"妈妈教过我认K线图哦。"小雨指着窗外星空，"你看那颗最亮的星星，像不像长下影线？股票会跌停，但爱不会呀。"她忽然剧烈咳嗽，嘴角渗出血丝染红千纸鹤，却还在笑："我的愿望是......爸爸好好吃饭......"

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鸣叫。

陈默疯狂按着呼叫铃，看着女儿的手无力垂落，那只染血的千纸鹤飘向月光照不到的角落。他想起爆仓前夜，小雨偷偷拔掉自己的镇痛泵，想起她总说"医院的月亮比家里圆"，想起妻子弥留时说的"该放手就放手吧"。

清晨六点，陈默抱着骨灰盒走出医院。

梧桐叶落在他肩头，恍若妻子临终前的触摸。

二十年前，穿白裙的姑娘就是在那里笑着说："我赌你会成为最厉害的老公，最厉害的爸爸。"

当第一缕阳光掠过大厦的玻璃幕墙，有人看见西装革履的男人坐在台阶上，捧着骨灰盒喂流浪猫。

"原来真正的止损不是抛掉股票，"陈默对着虚空轻笑，泪水疯狂而出——手里拿着小雨最后一次过生日的照片，蜡烛光照亮她光秃秃的头顶。

"而是放过自己。"

天亮了，早盘集合竞价的钟声轰然响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