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先生,您为何同意与夫人离婚?”离婚?我什么时候离婚了?

发布时间:2025-07-05 18:51  浏览量:1

"星染,你这次真要抛下韩禹喧独自去国外吗?"

安静的咖啡厅里,林星染搁下手中的银匙,抬眼看向对面满脸惊愕的好友,嗓音平淡得像杯凉透的咖啡:"我和他,已经办完手续了。"

"离了?!"溪溪猛地撑住桌面,声音陡然拔高,"他韩禹喧凭什么同意?这三年你为他洗手作羹汤,就算是块千年寒冰也该焐热了吧?他对你就真没半分情意?"

林星染抿唇轻笑,眼底闪过一丝复杂。其实她也不确定他是否点头——半月前递出离婚协议时,他正接听着跨洋电话,笔尖在文件上龙飞凤舞地签字,连她开口的间隙都没给就匆匆离去。此后更如石沉大海,再没问过半句。如今只要再熬半月,那张薄纸就能还她自由。

刚要回应,身后忽然传来低哑的男声:"聊完了?"

两个女孩齐刷刷回头,正撞见韩禹喧裹着黑色风衣,迈开长腿朝卡座走来。溪溪的怒火还在胸腔翻涌,正要起身质问:"韩禹喧,星染刚说和你离……"

"怎么跑这儿来了?"林星染轻轻按住好友的手背,摇头示意她噤声,及时截断话头,"看天气预报说有雨,顺道来接你。"

直到跟着韩禹喧走出咖啡馆,林星染才后知后觉地发现,这个结婚三年的丈夫,已经半月未归。

雨丝斜斜地敲打着车窗玻璃,车内流淌着令人窒息的沉默。韩禹喧骨节分明的手指敲着方向盘,几次欲言又止——大约是想起太久没回家,想找些闲话填补空隙。

最终还是林星染先开了口:"半月前你签的那份文件……"

话音未落,手机铃声骤然撕裂寂静。

"禹喧,我喝多了,头好痛……"那头传来带着醉意的撒娇,"你能来接我吗?"

韩禹喧握住方向盘的指节瞬间泛白,脸色骤然阴沉:"沈钰琪,我早说过无数次,我有妻子了。"

电话那头沉默一瞬,随即轻飘飘道:"结婚又如何?当年那场婚礼的新娘,本该是我啊。"

这是林星染第一次见韩禹喧失控。往日永远从容矜贵的男人猛踩刹车,轮胎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尖叫。

"那你倒是来啊!"他对着话筒低吼,"婚礼当天你人在哪儿?!"

电话那头忽然哽咽:"抱歉,以后不会打扰你了。"

听着断线声,韩禹喧的脸色却愈发难看。他盯着黑屏的手机良久,终于妥协般敲出几个字:"地址发来。"

转头看向副驾时,林星染已拉开车门撑起伞。他喉结滚动两下,声音发紧:"等我处理完就回来陪你。"

"好。"林星染点头,看着黑色轿车消失在雨幕里,眼底翻涌着说不清的情绪。

这是她偷偷喜欢韩禹喧的第七个年头。

记忆倒带回篮球场初见——少年穿着火红球衣,十投十中,带着全队撕开对手防线。迷妹们的尖叫声中,她听见身旁女生压低声音:"计院韩禹喧,A大风云人物,京北韩家的独苗。"

可这位天之骄子的眼里,从来只有青梅竹马的沈钰琪。林星染亲眼见过他包下整个游乐场,只为给沈钰琪庆生;见过他在雪地里站成雕塑,等沈钰琪美甲放鸽子;见过他当众单膝下跪,只为哄回闹脾气的恋人……

她原以为自己会像所有言情小说里的配角,见证他们修成正果。直到两年前,韩禹喧毕业典礼当天就急着要把沈钰琪娶回家。

她没收到请柬,却以同班同学身份混进了婚礼现场。当司仪第九十九次拨打新郎电话,得到的却是沈钰琪的短信:"不想这么早结婚,已登机。"

韩禹喧的耐心在那一天耗尽。他夺过司仪的话筒,声音回荡在空荡的礼堂:"今天,我韩禹喧要换个新娘——在场哪位单身女士愿意?"

林星染的心跳几乎要冲破胸腔。在无数道或惊讶或戏谑的目光中,她第一个站起来,套上了那件明显不合身的婚纱。

此后的三年,他们像最陌生的夫妻。直到一个月前沈钰琪回国,林星染看着韩禹喧在抗拒与靠近间挣扎,终于明白这场婚姻该落幕了。

雨幕里,林星染给韩禹喧发了条消息:"你问的那份文件,在副驾抽屉里,想看随时可以。"

直到她回家泡完澡,韩禹喧才回复:"不用,你给的自然不会害我。"

林星染盯着屏幕轻笑——他现在忙着去接醉酒的沈钰琪,哪会注意到近在咫尺的离婚协议?

大雨下到次日傍晚才停。林星染蜷在沙发里,把所有社交平台上的婚后动态删得干干净净。刚退出朋友圈,就刷到沈钰琪的九宫格:游艇甲板上,一只戴着婚戒的手虚虚搭在椅背,角度刁钻得像在宣示主权。

林星染退出界面,起身拌了盘沙拉当晚餐。刚吃两口,玄关突然传来响动。

韩禹喧提着蛋糕盒走进来,看见她的晚餐皱眉:"今天是你生日,怎么吃得这么随便?"

林星染愣住。父母离异后她跟着奶奶长大,十五岁老人去世,她就再没过过生日。可结婚这三年,韩禹喧年年记得,再忙也会赶回来。

她以为这些细节就是喜欢。直到上个月结婚纪念日,他说要加班取消烛光晚餐。她去酒吧给闺蜜送外套,却撞见本该在公司的韩禹喧,正被沈钰琪抱着腰不撒手。

"沈钰琪!你当我是什么?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具?"他扯开女人的手,脸色铁青。可下一秒,沈钰琪又缠上来,他便僵在原地,眼底翻涌着林星染从未见过的情绪。

最后他垂下头,声音突然软下来:"你到底要我怎么做?"

那一刻,林星染手里的袋子"啪嗒"掉在地上。她突然想起很多画面:跨年时穿过人潮紧扣的手,雨天倾斜的伞,毕业典礼上单膝下跪的身影……每帧都在证明,韩禹喧的爱从来只属于沈钰琪。

此刻看着蛋糕上"24"的蜡烛,林星染心里再掀不起波澜。她礼貌地俯身:"谢谢。"

韩禹喧点燃蜡烛,轻笑:"我们是夫妻,说什么谢?"

林星染刚要闭眼许愿,手机又响了。她看着韩禹喧骤然收紧的下颌线,重新坐回沙发。

一分钟后,汽车引擎声划破夜色。林星染盯着墙上跳动的烛火,双手合十。

"二十四岁,林星染不会再喜欢韩禹喧了。"

第三章

三天后,21级计算机学院的同学聚会准时开场。

林星染推开包厢门时,正撞上韩禹喧被簇拥在中心位置的场景。他目光与她相触的刹那,便拨开人群径直走到她身边坐下。

包厢里的气氛因这两人并肩而坐的动作微微凝固。林星染太清楚这份异样的根源——在这些老同学眼里,她与韩禹喧的婚姻不过是场权贵联姻,所有人都在暗地里嘲笑她攀高枝的心机。

可她早已练就了在恶意中波澜不惊的本事,此刻只是垂眸盯着茶几上的果盘,仿佛周遭的喧闹都与自己无关。

班长抱着个大纸箱姗姗来迟,扬声打破了僵局:"今天叫大家来,一是叙旧,二是五年前那个'写给未来自己'的信件活动,刚好到开封的日子了。"

话音未落,几个活跃分子已经涌上前去。最闹腾的男生挤到纸箱前,率先抽出一封:"咱们玩点刺激的,随机抽一封当众念!"

在众人催促声中,他拆开信封清了清嗓子,展开泛黄的信纸。当第一句话飘出时,整个房间霎时安静,所有目光齐刷刷转向林星染。

"五年后的林星染,你好吗?此刻我正坐在阳光底下给你写这封信,虽然不知道你拆信时身处何种场景、怀着怎样的心情,但我想把此刻最真实的心意,跨越时空传递给你。"

原本低头刷手机的韩禹喧猛地抬头,眼底闪过惊愕。林星染那张素来淡漠的面容,在听到信中内容时,终于泛起一丝涟漪。

男生瞥了她一眼,嘴角扬起促狭的笑,继续往下念:"今年你19岁,刚上大二,悄悄喜欢着韩禹喧。但他并不知道这份心意,其实就算知道了也无济于事,因为他心里早有倾慕之人。你那些不为人知的喜欢,从开始就注定没有结果。"

"你可能会问,既然明知无果,为何还要坚持?我想告诉你的是,我迷恋的,是他在万人欢呼中一往无前的少年意气,是晚风里他下意识替我挡住飞来篮球的关怀,是他即便拒绝他人告白时,依然保持礼貌真挚的态度。"

"每周晨会偷偷扭头看他,直到脖子发酸的姑娘是我;听说他打篮球受伤,冒着暴风雨往他抽屉塞药的人是我;在日记本上写满他名字整夜的也是我。或许这辈子,他都不会记住我这个人,但没关系啊,因为暗恋本就是一场独角戏,是兵荒马乱,是心甘情愿。"

信笺落地的瞬间,全场鸦雀无声。韩禹喧整个人如遭雷击,后背重重撞上椅背。

他忽然想起那场让他终生难忘的婚礼,想起在满堂异样眼光中,那个毅然起身走向他的身影。直到此刻他才恍然,林星染嫁给他,从来不是为了攀附权贵。

不过是因为,她默默喜欢了他很多年。

沉寂已久的心跳突然加速,那些压抑多年的疑问即将冲破喉咙时,沈钰琪的电话恰好打来。

"禹喧,我在会所楼下被几个小混混围住了……"

话未说完,韩禹喧脸色骤变。他猛地起身冲下楼,在看见几个黄毛的瞬间抡起拳头。愤怒让他出手又快又狠,几拳下去便有人口吐鲜血。

紧跟而来的兄弟们将沈钰琪护在身后,她哭着指向纹身男:"他摸我的手!"

韩禹喧闻言直接抄起旁边的铁棍,对着那人右手狠狠砸下。撕心裂肺的惨叫划破夜空,林星染冲下楼时,正看见那只鲜血淋漓、几乎报废的手掌。

她怔在原地,看着韩禹喧护着沈钰琪离开的背影。方才还狠厉果决的他,此刻正温柔地哄着怀中人,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珍视模样。

林星染垂下眼帘,指尖无意识攥紧裙摆,苦笑着摇了摇头,转身朝门口走去。

直到凌晨,韩禹喧才带着满身酒气回来。看见她默不作声坐在沙发上,他这才想起要解释:"星染,今天……都是同学,沈钰琪的事我不能不管。"

林星染无心追问,轻轻应了一声,拿着睡衣进了浴室。半小时后,她擦着湿发出来,却见韩禹喧正拿着她的手机,神色有些异样。

"星染,你买机票了?"

她愣了愣,快步上前拿回手机:"没买,可能是航空公司的折扣短信推送。"

韩禹喧还想追问,但看她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,便压下了疑虑——毕竟林星染从来不会骗他,不是吗?

他放下手机正要起身,林星染却叫住他,从柜子里取出医药箱:"你后背被碎玻璃划了一道,我帮你处理下。"

韩禹喧怔住,乖乖脱下外套。血痕在后背若隐若现,伤得不深却因位置隐蔽无人察觉。没想到林星染竟注意到了。

他看着她消毒时专注的神情,忽然想起那封信:"今天那封……"

"洗澡时注意别沾水,否则会感染。"林星染没给他开口的机会,"以后打架当心些,没人会再给你上药了。"

韩禹喧没听清最后半句,抬头追问:"你说什么?"

林星染摇摇头,系好纱布转身进了卧室。等她吹干头发出来,韩禹喧也洗漱完毕,从背后环住她的腰,低头想吻她。

她却侧过脸避开:"生理期,想早点睡。"

韩禹喧没有勉强,替她掖好被角关了灯。

次日清晨,林星染在洗漱时听见楼下喧闹。她擦干脸出来,正看见沈钰琪带着几人堵在门口。

韩禹喧倚着门框皱眉:"你来做什么?"

几个兄弟嬉皮笑脸地凑上来:"琪琪说昨天多亏你英雄救美,非要登门致谢!"

话音未落,沈钰琪捧出大束鲜花和精致礼盒:"禹喧,谢谢你昨天出手,一点小心意!"

韩禹喧没接,脸色却缓和几分。沈钰琪见状,直接把花塞给林星染:"这是禹喧最爱的朱丽叶玫瑰,麻烦你插进花瓶吧。"

"你喜欢的东西,别硬扣在我头上。"韩禹喧冷下脸,"还有,星染是我妻子,不是你能使唤的佣人。"

气氛瞬间凝固,只有林星染面色如常。她看着怀里的朱丽叶玫瑰,第一次知道这花的名字——沈钰琪喜欢,难怪他会花重金在花房培育。

她没说什么,将花递给保姆:"把二楼展柜的花瓶拿下来。"

沈钰琪看向她的眼神变得玩味,林星染只当没看见,端着早餐去了阳台。隔着玻璃,她能清晰听见客厅的对话。

"禹喧,这不是我初中折的千纸鹤吗?你怎么保存得这么好?"

"怎么我丢进垃圾桶的芭比娃娃会在你这?你居然捡回来了?"

"哎,这不是我们去香云山捡的枫叶吗?你还做成书签保存到现在啊……"

林星染想起第一次踏进这栋别墅时,曾问过韩禹喧这些物件的来历。

"幼儿园堂妹送的小礼物。"他当时是这样回答的。

她真的信了,以至于忽略了他眼底翻涌的情绪——那里有爱有恨,有眷恋与不甘,分明都与爱情有关。

第五章

喧闹声延续了整个上午,沈钰琪冷不丁提出要请大伙吃饭。
韩禹喧头都没抬,直接回绝:"不必了,你耍够了就回去吧。"
沈钰琪像是没听见这话,伸手攥住他的手腕就往门外拽。几个兄弟见状赶紧搭把手,连推带搡地把林星染也带出了门。

一行人驱车前往温泉山庄。林星染平日极少参与这类场合,此刻更显局促。她独自坐在角落,看着众人觥筹交错的热闹场景,始终没有融入的意愿。

韩禹喧注意到她的拘谨,端着果汁主动走近。林星染刚要伸手接,他却突然起身走向人群。沈钰琪手中的威士忌刚送到唇边,就被他劈手夺过。

"你酒精过敏还敢碰酒?不要命了?"他的声音陡然拔高,在包间里激起回声。

沈钰琪眨着无辜的眼睛:"我当是果汁,不小心拿错了嘛,干嘛发这么大火?"说着顺手接过他另一只手上的果汁,笑靥如花地道谢。

韩禹喧的手指不自觉收紧,最终什么都没说,转身回到座位,顺手将手里的杯子递向林星染。看着面前神色恍惚的女人和杯中琥珀色的液体,林星染轻轻摇头:"我不喝酒,先去泡温泉了。"

直到林星染离开,韩禹喧才惊觉自己拿错了杯子——满脑子都是沈钰琪,竟把烈酒当成果汁递了出去。他想追出去解释两句,可林星染的背影早已消失在转角处。

温热的泉水漫过肩头,林星染紧绷的神经像被暖流轻轻揉开。她靠着石壁,看着氤氲的白雾,困意涌上来竟睡着了。或许是被喧闹声训练出了条件反射,她没听见急促的敲门声。

韩禹喧喊了几声不见回应,心下一急直接推门而入。看见她昏沉的模样,心跳漏了一拍,慌忙跳进温泉将她抱起。林星染迷迷糊糊睁开眼,因失重感本能环住他的脖颈。水汽弥漫间,肌肤相贴的瞬间,暧昧在空气中悄然发酵。

韩禹喧忍不住低头,就在双唇即将相触时,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旖旎。沈钰琪冲进来看到这幕,脸上的笑意瞬间冻结。她死死咬住下唇,眼底翻涌着震惊与失望,转身跑出房间。

韩禹喧僵在原地,第一反应是将林星染放下,脚步匆匆追了出去,只留下一句:"她误会了,我去解释。"

误会?他们明明是合法夫妻,即便接吻被撞见,又有什么需要解释的?不过是他始终活在过去,把自己困在沈钰琪男友的身份里。被爱情驯化过的人,又怎会轻易改掉习惯?

林星染望着他远去的背影,轻笑出声,眼眶却渐渐泛红。她披上毯子打开窗,正巧看见沈钰琪冲向停车场。韩禹喧及时扣住她的手腕,两人的争执声清晰传来。

"星染睡着了,我怕她着凉而已,你有必要发这么大火吗?"
"是,她是你妻子,我是没资格生气!你回去陪她啊,跟我这前女友解释什么?"
"沈钰琪,你一定要说这种话吗?"
"我说什么了?不过是实话实说!"

话音未落,沈钰琪甩开他的手驾车绝尘而去。韩禹喧在原地愣了十几秒,立刻发动车子追了上去。林星染默默关上窗,换好衣服走出更衣室时,被几个急得团团转的兄弟拦住。

"嫂子!出事了!禹哥他们出车祸了!"

等众人赶到医院,韩禹喧正守在手术室外。他浑身浸透着血迹,额头冷汗涔涔,眼中满是无措。林星染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狼狈。

兄弟们围上去追问,他揪住头发声音发颤:"都怪我,不该说那些话惹她生气,更不该让她一个人走。她就是和我赌气才开快车出的事……"

林星染听着他揽下所有过错,睫毛微微颤动。既然是赌气的话,那什么才是真心呢?是一直在等她回来,等着破镜重圆吗?或许吧。

护士突然出来,神色凝重:"病人大出血,血库告急,谁是O型血?"众人面面相觑,几个兄弟都是AB型,唯有韩禹喧是O型。他立刻脱下外套,套上无菌服冲进手术室。

半小时后,护士搀着脸色惨白的韩禹喧出来。他浑身无力,软倒在林星染怀里。护士没走,再次询问:"病人情况稳定些了,但还需要400cc血,有O型血的朋友能帮忙吗?"

现场一片寂静,韩禹喧强撑着站起来:"我来。"护士震惊地瞪大眼:"你已经献了600cc,不能再抽了!"兄弟们也纷纷劝阻:"禹哥别逞强,我让秘书去公司找同血型的!"

"琪琪等不了。"他挽起袖子,露出青紫的针眼,语气坚定得近乎执拗。林星染终于忍不住开口:"医生在全力抢救,可以联系其他医院调血,没必要这样。"

韩禹喧动作顿住,却没回应,转身走进手术室。看着他义无反顾的背影,所有人陷入沉默。兄弟们重重叹气:"但凡沾上沈钰琪的事,禹哥就跟疯了似的!以前为她打架伤腿,在病房躺了三个月,出院还要去找人算账!"

"高中那会儿更悬,为了给她抢项链和人打赌跳伞,设备故障差点没命,现在又不要命地献血,我们之前还当他心里有林星染,结果……造孽啊!"

这些往事钻进耳朵,林星染有些恍惚。直到此刻才彻底醒悟,婚礼那天自己强撑着站起来时,心底悄然滋生的那个念头有多天真可笑。哪有什么后来者居上,哪有什么能捂热的心?

爱就是爱,不爱就是不爱。从一开始,她就赌错了。如今面对满盘皆输的结局,她认了。

不知过了多久,手术室的红灯熄灭。医生推着两人出来,众人围上去。医生看着昏迷的韩禹喧,感慨道:"这对小情侣感情真深,这么痴情的男孩子,现在可不多见了。"

林星染落在最后,望着头顶刺目的白炽灯,忽然无声地笑了一下。

第七章

直至次日午间,韩禹喧才从昏沉中逐渐苏醒。

他的意识尚未完全恢复清明,开口问出的第一句话便是对沈钰琪的关切:"她的手术成功了吗?现在恢复得怎么样?有没有醒过来?"

看着他满脸焦急的样子,熬了一整夜没合眼的林星染声音沙哑地回应道。她一直守在床边,眼眶下有着青灰色的疲惫痕迹:"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,多休息几个月就能好了。"

听到这话,韩禹喧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。但他还是不放心,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去查看。林星染怎么劝都劝不住,幸好这时来换药的护士刚好进来,拦住了他。

他看着那一大袋正在滴注的药液,眉间皱得更紧了。突然,他瞥见柜子上的果篮,眼里闪过一丝光亮,赶忙说道:"星染,昨天我给沈钰琪的父母都打过电话了,他们应该连夜赶回来了,现在估计已经到医院了。你帮我把这个果篮送过去,跟他们打个招呼,也顺便看看她的情况。"

林星染静静地看着他,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喉咙里发出一个低低的应答声。她提起果篮转身往外走,走到门口时脚步微微停了一下——沈钰琪的病房就在楼上。

正准备敲门的时候,她发现门是虚掩着的。透过那道门缝,她看到沈钰琪像只温顺的小鸟一样依偎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里,声音里满是甜蜜:"阿辰哥哥,你不是说要带我回去见家长吗?怎么一个人来了呀?"

"我本来是想带爸妈一起过来的,但考虑到你身体还没完全康复,觉得时机不太合适。等你出院了,我就带你回家见他们好不好?"男人温柔地说着,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。

林星染紧紧攥着果篮的提手,手指关节都泛白了。沈钰琪居然已经有男朋友了,而且还到了要见家长的地步?

就在这时,过来查房的医生推门走了进来,惊动了屋里的两个人。沈钰琪一抬头看到门外的林星染,脸色瞬间就变了:"你怎么来了?"

林星染没有回答她的话。

她把果篮放在地上,转身就往楼下走去。沈钰琪拖着还没痊愈的身体追了出来,在楼梯口一把拉住了她:"你是不是打算回去跟禹喧告状啊?"

林星染侧过头,看着她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慌乱,语气冰冷地说:"你既然已经有男朋友了,为什么还要一直缠着韩禹喧不放?"

听到这话,沈钰琪挑了挑眉毛,很快就恢复了镇定:"我就是想同时和两个人交往,把他们玩弄在手掌心里,享受着他们对我的好,难道你看不出来吗?"

"你一定要这样践踏他对你的真心吗?"林星染气得浑身发抖,声音也变得更加冷厉。

沈钰琪突然冷笑一声,声音里满是炫耀:"我就是有本事让像韩禹喧这样的天之骄子为我痴狂,怎么了?你嫉妒吗?要是你大大方方承认,说不定我心情好了,还愿意教教你怎么办呢?"

她这一副反以为荣、嚣张跋扈的样子,让林星染再也说不出话来。

林星染这无声的沉默反而让沈钰琪更加得意了。

她上下打量着林星染,目光最后落在了她手上的婚戒上。

"你不过是个捡了便宜的人罢了,有什么资格跟我叫板?不妨告诉你吧,当年我根本就没出国。只是头一天晚上喝多了,和两个学长玩到半夜,第二天早上起不来床而已。要不是韩禹喧跟我赌气,你这辈子都没机会成为韩太太!"

林星染心里压抑了很久的怒火,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。

她忍不住抬起手,给了沈钰琪一巴掌。

她打得并不重,可沈钰琪却像遭受了重创一样,顺着楼梯就摔了下去。

林星染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,就被刚从电梯里出来的韩禹喧推开了。

他大步走下楼梯,满脸心疼地抱起摔得浑身青紫的沈钰琪,看向林星染的眼神里带着隐隐的怒气:"她没招惹你,你为什么要下这么重的手?"

沈钰琪故意露出那红红的手掌印,在他怀里哭得像个泪人似的。

"算了,禹喧,大概是因为星染知道我是你前女友,心里有气吧,我不怪她,咱们走吧。"

她这一番话直接把林星染想说的话给堵了回去。

林星染看着韩禹喧越来越阴沉的脸色,知道此刻不管自己怎么解释,都是徒劳了。

韩禹喧这沉默的态度落在林星染眼里,就跟默认了没什么两样。

他失望地移开目光,抱着人离开了,自始至终都没再看林星染一眼。

第八章

离开医院后,林星染接到了工作人员的电话,说签证已经办好了。

她拿回了所有证件,开始收拾行李。

桌上的日历每天都会被撕掉一张,很快就只剩薄薄的几页了。

这一年,马上就要画上句号了。

她也马上就要离开这座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了。

这一个星期里,韩禹喧一次都没有回来过。

倒是沈钰琪,每天都会发来很多挑衅的信息。

倒数第七天,她发了一段视频,视频里韩禹喧半跪在地上,轻轻地给沈钰琪揉着小腿,动作别提多温柔了。

林星染一边看着视频,一边把这些年给韩禹喧买的所有东西都扔进了垃圾桶里。

倒数第五天,她发来了几张照片,照片里韩禹喧送来了一箱珠宝,亲手把一枚戒指戴在了沈钰琪的手上。

林星染顺手就把结婚照砸了个稀碎,然后一把扔进了火里。

倒数第三天,是一段录音,录音里韩禹喧睡着了还在念叨着沈钰琪的名字,语气那叫一个情真意切。

林星染把他婚后送给自己的所有礼物都打包好,寄到了慈善机构。

这栋曾经被她当作"家"的别墅,慢慢变得空荡荡的了。

而她那为数不多的行李,也逐渐收拾好了。

家里的佣人看到这番断舍离的场景,都有些担心,跑过来问她出了什么事。

她笑了笑,语气很轻松地说:"离婚了而已。"

"先生,同意了?"

同意了吗?

林星染心里想着。

不过她觉得,此时的韩禹喧要是看到那份离婚协议,应该会特别高兴吧。

毕竟他的心里眼里,现在全都是沈钰琪。

倒数第二天,沈钰琪又发来了消息。

这一次,镜头对准的不是韩禹喧,而是他的父母。

看着照片上三个人围着病床有说有笑的样子,林星染心里毫无波澜。

她依旧没有回复消息,而是点进通讯录,把沈钰琪、韩禹喧,以及所有和他们有关的人都删除了。

离开那天,初雪飘飘洒洒地下了起来。

林星染把昨夜整理好的那些日记和没送出去的情书都搬到了庭院里。

橘黄色的火光照亮了她的脸庞,也把那些记录着少女情怀的心事都烧成了灰烬。

她仰起头,看着纷纷扬扬的雪花,心里盘算着还要下多久的雪,才能把这些灰烬给盖住。

正发着呆呢,紧闭的大门突然打开了。

许久未见的韩禹喧回来了,脚步匆匆忙忙的。

他看了蹲在地上烧东西的林星染一眼,先进了客厅一趟。

再出来时,他在林星染身边停下了脚步。

看着那些浅粉色的信封,他不自觉地就想起了聚会上的那封信。

那颗气了很久的心,终究是慢慢软了下来。

"我最近在忙,等过两天我忙完了,咱们好好聊聊吧。"

聊什么?

聊离婚的事儿吗?

林星染笑了笑,抬眼看向他,声音淡然无比:"不聊了吧,你最想要的东西,其实我一个月前就给你了。"

东西?

什么东西?

韩禹喧正想问问,手机响了几声。

他点开看到那些消息,眉梢眼角都带上了笑意。

看着他的表情,林星染将最后几封情书丢进火里,站起身来。

她那散开的裙子,挡住了身后燃烧的火堆。

韩禹喧回完消息,情书刚好烧完,他也忘了刚刚想问些什么。

林星染亲自把他送到了门口,替他拉开了车门。

一阵寒风吹来,韩禹喧看着她穿得单薄,温声要她回去,别冻着了。

林星染却执意要留在门口送他。

透过车窗,韩禹喧看到她抬起手挥了挥,轻声说了句什么。

他没有听清,但左右不过是"路上注意安全"这种叮嘱的话。

过去的三年里,他已经听过无数遍了。

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。

车辆启动后,很快就消失在了视线里。

林星染一个人在雪地里站了很久,才回到卧室穿上外套,提着行李箱下了楼。

雪越下越大,一粒粒落在她的头上,远远看去,像是白发一般。

出租车停在别墅门口,上车前,她回身最后看了一眼,又将那句轻不可闻的话重复了一次:"再也不见,京北。""再也不见了,韩禹喧。"

第九章

韩禹喧开着车,直接去了医院。

今天是沈钰琪出院的日子。

昨天夜里她吵着说想看小时候的照片,他这才特意回去一趟取来。

提着沉重的袋子走到电梯口时,他和一个陌生男人擦肩而过。

从这个人身上,他闻到了一股熟悉、浅淡的香水味。

是沈钰琪最爱的那款香水。

这个人刚从她病房里出来,是她某个朋友吗?

韩禹喧心里生出了一点疑惑。

但电梯很快就下来了,他也没有多想,按了7楼。

一看到他,沈钰琪脸色露出了灿烂的笑容。

两个人一边翻着相册,一边回忆着往昔。

提起小时候的事,韩禹喧很快就把其他事情抛诸于脑后了。

等到中午,沈家人来接沈钰琪出院,一看到他,立刻道起了谢。

韩禹喧连忙还礼,语气谦逊无比。

“琪琪会受伤,和我脱不了干系,照顾她是我份内的事。”

听到这话,沈钰琪轻轻拍了拍他的手。

“都说了,我的伤和你没关系,禹喧,昨天我都叫叔叔阿姨过来说清楚事情经过了,你不要总把罪过揽在自己身上好不好?”

沈父闻言,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。

“这些年,我和你阿姨一直忙于工作,如果不是你照顾琪琪,她不知道要疯成什么样呢,是我们得谢谢你。”

沈钰琪走到韩禹喧身边,刚想撒娇,就被沈母拉了回去。

“现在你们年纪大了,你也成家了,琪琪还不懂事一直缠着你,你也别见怪,我们会好好教育教育她的,让她以后别去麻烦你。”

病房里的气氛一下就凝固了。

韩禹喧听懂了言外之意。

他的呼吸乱了一瞬,又很快恢复如常。

挂在唇角的笑也收了回去,只剩下拘谨和客气。

沈钰琪的表情也跟着变了。

但她只当听不懂妈妈在说什么,笑嘻嘻地看向韩禹喧,试图岔开话题。

“好了好了,我和禹喧一起长大,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,他还答应了要送我回家呢,是吧?”

韩禹喧抬起头刚要回答,接触到两位长辈那意味深长的目光后,在唇齿间盘旋的话语变了个意思。

“是说好了,但刚刚我秘书说公司有点事,既然叔叔阿姨过来了,我就不去打扰了。”

说完,他也没有再继续逗留,转身离开了病房。

没走几步,沈母就叫住了他,把那本相册递了过来。

“禹喧,过去,是琪琪对不起你,但她那时候年轻,还不懂真心的难能可贵,你别放在心上。”

看着这位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长辈那满脸歉意的样子,韩禹喧轻轻摇了摇头。

“阿姨,过去那些事,我已经放下了,不会记恨琪琪的,你放心吧。”

沈母叹了口气,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遗憾。

“是琪琪没有福气,也是你们之间没有做夫妻的缘分,听你妈妈说你娶的那个姑娘,很孝顺也很懂事,和你的感情也很好,你要好好珍惜她,那才是值得你用心对待、要和你白头到老的人呢。”

第十章

韩禹喧知道沈母是一番好意。

他也明白,自己和沈钰琪的故事,早在那场婚礼上,他赌气要另娶她人时就结束了。

这三年里,他也试过要忘掉过去,好好和林星染过日子。

可到底是爱了十八年的人,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呢?

所以在沈钰琪回国,三番五次缠着他时,他终究还是心软了。

就算没办法成为情人,朋友的情分总归还是在的。

抱着这个念头,他放纵自己,一次又一次去到她身边。

诚实地说,沈钰琪每次哭闹着说还爱他时,他的心是被触动过的。

但那些瞬间,就像风吹过时湖上刮起的涟漪一般,很快又了无痕迹了。

他总会在即将沦陷的刹那,想起林星染才是他的妻子。

一次又一次,他像落入了迷障之中一般,寻不到出路。

直到听见这番话,他像被点化了一样,慢慢清醒了过来。

想起清晨在大雪中目送他远去的身影,韩禹喧心底涌起一阵暖意。

他对着沈母深深鞠了一躬,声音诚挚无比。

“谢谢您特意告诉我这些,我明白了。”

从医院离开后,韩禹喧回了老宅一趟。

韩母把他叫到了书房里,语气是少见的严肃。

“你刚结婚那会儿,我是觉得星染的家世配不上你,所以对她有些意见。但这三年里,看到她这么关心你,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,对我们也是照顾有加,我也慢慢放下那些心结了。”

“你年纪也不小了,有些话我也不想再说了,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,不要再揪着不放了。你眼光不错,挑了一个很好的妻子,该安定下来,好好过你的日子了。”

“婚姻不像恋爱,它是一碗细熬慢炖的粥,讲究细水长流,你和星染婚前没什么感情基础,又那么年轻,很多话都要及时说清楚,免得压在心里积累成了误会,你明白了吗?”

韩禹喧没想到向来少言寡语的妈妈,会苦口婆心地和他说这些家长里短的话。

但他清楚妈妈说得都是对的,很恭谨地垂下了头。

“您说得对,我知道要怎么做了。”

韩母很欣慰地点了点头,然后拿出一个盒子,推了过去。

“这是我结婚时,你奶奶送给我的手镯,你带给星染吧。后天是你爸爸的生日,你记得带她回来,咱们一家人一起吃顿便饭。”

韩禹喧打开盒子,看着里面那对帝王绿的手镯,一时有些怔住了。

蓦地,他想起了三年前那场掀起了不少风雨的婚礼。

沈钰琪通过电话,和全场宣布要取消婚礼后,两家亲友都变了脸,当即离场了。

他一个人站在舞台中心,心如死灰地拿起了话筒,把那些积蓄在心底许久的情绪,一股脑释放了出来。

具体说了什么,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。

直到林星染站起来,被他那几个猴急的兄弟推到后台,再回到他的视线中,他才回过神。

《婚礼进行曲》响起。

她换上了那身有些宽大的婚纱,一步又一步,坚定地走到了他的身边。

和他一起,接受着底下成千上万双看热闹眼神的窥探。

毫无畏惧,也绝不退缩。

许是被她这份坚定感染到了,韩禹喧那颗死寂一片的心,又生出了一些破釜沉舟的勇气。

虽然他还不知道自己新娘的名字。

但他已经下定决心,要用余生善待戴上他戒指的枕边人。

绝不辜负,她在他人生最黑暗时刻,伸出来的这只手。

第十一章

韩禹喧把装着手镯的盒子,放到了副驾驶的抽屉里。

关上抽屉前,他看到了那份文件,凝神细想着这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。

可脑子转了一圈,也没什么头绪。

他正想拿出来看看,就接到了沈钰琪打来的电话。

“禹喧,我爸妈走了,我朋友听说我出院后要帮我庆祝,你忙完了吗?要不要过来一起玩玩?”

这一次,韩禹喧没有犹豫,直接拒绝了。

沈钰琪的语气一下就颓丧了,正要撒娇,他找了个要开会的借口。

挂断电话后,他推上抽屉,开着车回了家。

往日热闹的别墅,今天格外安静。

韩禹喧四下环顾了一圈,发现客厅里少了很多东西。

他几个月前落在茶几上的领带,餐桌上的水杯,沙发上的抱枕……

都是林星染买回来的无关紧要的小东西。

放在以前,他是注意不到的。

可不知道为什么,这次他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,叫住了管家询问。

“怎么家里少了这么多东西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