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小产时丈夫却陪寡嫂安胎,婆婆怒斥:你终生无嗣,满意了?
发布时间:2025-06-13 21:04 浏览量:28
他大她10岁,季萧淮的体力却像永不停摆的钟摆。求婚那日,他跨越半个地球只为亲手戴上钻戒;婚后更是将高级公寓的每个角落都烙下暧昧印记。
他总爱在情潮涌动时贴着她耳畔呢喃,沙哑声线裹着蜜糖般的宠溺。两载婚姻,他在商界晚宴上永远是矜贵疏离的冰山总裁,转身却将她困在真皮沙发里,用领带缠住彼此手腕。
"我们鸢鸢还是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,我怎么舍得让你承受孕育之苦。"每当情到浓时,他总用指腹摩挲她平坦小腹,温柔得能滴出水来。她望着更衣室里永远备着的biyun药盒,心想这个男人怕是爱她爱到了骨子里。
直到兄长忌日那场暴雨,彻底冲垮了粉饰太平的假象。她在盘山公路失控撞向护栏时,手机屏幕还在疯狂跳动——137个未接来电,999+条微信,全是那个说"在开跨国会议"的男人。
消毒水弥漫的走廊里,两个护士压低嗓音的惊叹刺破耳鸣:"快看3号诊室!现在模范老公都流行陪产检了?"她挣扎着掀开眼皮,瞳孔里倒映出此生最荒诞的画面——
霓虹灯牌在雨幕中氤氲成光斑,他黑色羊绒大衣裹着怀孕五个月的妇人,那双曾只属于她的手掌此刻正轻抚他人孕肚。而那个被呵护在臂弯里的女人,赫然是半年前葬礼上哭晕在灵前的寡嫂。
程知鸢蜷缩在手术台上,金属器械在体内搅动出尖锐痛感。冷汗浸透病号服,她死死咬住枕巾才没让呜咽溢出喉咙。主刀医生忽然加重力道,吸刮器撞得她眼前发黑,恍惚间竟看见季萧淮正搂着苏曼青做产检的场景。
"医生……求您轻点……"破碎的哀求卡在喉头,她盯着天花板惨白的无影灯,任由泪水冲刷着脸上的消毒水痕迹。当那团血肉模糊的胚胎被夹进托盘时,她终于明白季萧淮这些年坚持避孕的真相——原来那个说要给她全宇宙最盛大婚礼的男人,早就在别处播下了种子。
抢救室的红灯熄灭三小时后,季萧淮才裹着风霜闯进来。男人西服皱得像咸菜,领带歪在一边,看见病床上形销骨立的小妻子,眼眶瞬间充血泛红。他像往常那样用温热掌心裹住她冰凉的脚踝,却被程知鸢触电般缩回腿。
"阿鸢别动,你体寒的老毛病怎么又不穿袜子?"季萧淮语气宠溺得能滴出水,仿佛那个在妇产科室外焦急踱步的身影只是幻觉。他端起温水用棉签润湿她干裂的唇,指尖抚过她眼帘时突然僵住——那双总是盛着星光的杏眼,此刻像被砂纸磨过的琥珀,再映不出他的倒影。
护士推门送来两份文件,季萧淮刚要签字,瞥见"患者关系"栏赫然写着"兄妹",钢笔尖在纸面划出长长的裂痕。"我是她合法配偶。"他咬着后槽牙纠正,却没发现程知鸢悄悄攥紧了被角。
"要个孩子好不好?"他忽然将人搂进怀里,胡茬蹭着她耳垂低语,"等你养好身体,我们生个像你一样漂亮的女儿。"程知鸢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,胃里突然翻涌起恶心——这味道今天清晨还沾在苏曼青的病号服上。
急促的敲门声割破凝滞的空气。"季总,苏小姐那边……"主治医师话没说完就被季萧淮凌厉的眼神逼退。程知鸢看着他慌乱整理领带的动作,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血色的傍晚。
那时她和兄嫂在Y国唐人街遭遇暴乱,子弹擦着她耳际飞过,是季萧淮破开硝烟将她护在身下。男人肩胛中弹却死死撑着残垣,在她哭到脱力时,用带血的手指拭去她眼泪:"阿鸢别怕,这辈子没人能再伤你。"
后来他包下整座古堡求婚,九千九百九十九朵厄瓜多尔玫瑰铺成星河。闺蜜笑称老房子着火最要命,她却沉醉在他每晚情动时沙哑的"阿鸢"里,沉沦在他清晨系领带时落在她额头的吻里。
直到今晨,她攥着验孕棒躲在安全通道,想给他个惊喜。却透过门缝看见本该出差的男人,正将苏曼青鬓发别到耳后,大掌贴着她微隆的小腹笑得温柔。那姿势,和她无数次午夜梦回时,他覆在她身上的影子完美重叠。
"我去去就回。"季萧淮捏了捏她手心,西装下摆扫过输液架发出细碎声响。程知鸢盯着他消失在门后的背影,突然想起结婚周年那晚,他埋首在她颈窝呢喃:"阿鸢,我们要做彼此的独一无二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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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深度昏迷中挣扎着坐起时,程知鸢第一次违背了季萧淮的禁令。她颤抖着指尖输入那串烂熟于心的密码,屏幕蓝光映亮苍白面颊——这是她偷来的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。
整整八小时的浏览记录里,博客日志像把生锈的手术刀,剖开她自欺欺人的婚姻假象。"阿鸢的栀子花开了","阿鸢今天弹错三个音符"……每个字都在控诉着荒诞真相。当嫂子苏曼青的名字跳入眼帘,她突然被抽干所有力气,后知后觉发现这些年枕边人的呢喃,从来都与自己无关。
青梅竹马的旧影在记忆里翻涌。原来那场改变所有人命运的骚乱,季萧淮奋不顾身冲向火场的身影,真正奔赴的从来不是被困在礼堂的她。哥哥的遗像静静凝视着这场荒谬的替身游戏,寡嫂的眼泪与季萧淮的婚戒,竟是早有预谋的双重枷锁。
"不想让其他女人做他孩子的母亲……"程知鸢抚过小腹狰狞的手术疤痕,止痛药在口袋里沙沙作响。护士送来的两份文件还带着油墨味,离婚协议书与死亡证明的边角被泪水洇湿,这是她为自己策划的重生剧本。
凌晨五点的医院走廊寂静如坟墓,程知鸢强忍着伤口撕裂的剧痛,在结霜的玻璃上呵出白雾。归家路途像场残酷的成人礼,膝盖渗出的血珠在雪地里绽开朵朵红梅,每踉跄一步都像是踩在碎玻璃上。
当季萧淮破门而入时,她正将维也纳乐团邀请函塞进信封。男人熨烫妥帖的西装掠过她发梢,却在瞥见电脑屏幕的刹那绷紧下颌线。"程家二小姐什么时候对交响乐感兴趣了?"他扯松领带的动作透着上位者的威压,修长手指突然钳住她手腕。
"在家当季太太不好吗?"温热气息喷洒在颈侧,程知鸢却闻到苏曼青常用的晚香玉香水味。她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,看男人从药瓶上移开视线,转身对管家吩咐准备贺礼时,嘴角扬起自嘲的弧度——他甚至没发现这是孕期禁用药。
老宅的梧桐叶沙沙作响,苏曼青隆起的小腹在羊绒裙下若隐若现。程知鸢看着季萧淮亲手将婴儿车推进客厅,那些印着进口商标的母婴用品刺得她眼眶生疼。"大嫂试管成功是喜事。"她听见自己用气音说话,却在下秒被男人扣住后颈。
"声音太小,大嫂听不见。"季萧淮加重的力道像在惩罚,直到苏曼青轻嗔着制止,他才松手露出温柔笑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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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色如墨,季萧淮紧绷的肩线陡然松懈,修长手指悄然滑过手机屏幕,挂断了正在拨通的急救专线。他单膝跪在苏曼青脚边,掌心轻覆那抹尚未显怀的弧度,眼底漾开涟漪般的柔光。
"期待咱们的宝宝也能这般活泼。"他忽然抬眸望向角落里的妻子,唇角噙着温润笑意。说话间已掏出钢笔,在便笺纸上认真记下育儿经,笔锋凌厉得像是签署千万合约。
几位长辈用绢帕掩着笑意,窃窃私语声顺着穿堂风飘进耳廓:"萧淮这般上心,往后定是个顶好的父亲。"程知鸢攥着绒毯的指节微微发白,看着男人挺括的背影恰好挡住风口,将苏曼青拢在温暖屏障里。而她这个正牌妻子,即便病容未褪,也只换得他余光都未施舍。
直到妻子接连打起寒颤,季萧淮才如梦初醒。他懊恼地抓了抓发梢,脱下西装外套将她裹成蚕蛹:"阿鸢受累了,我抱你回房歇着。"温热吐息拂过耳际,程知鸢却闻见他领口沾染的栀子淡香——那是苏曼青最爱的味道。
"你说过鸢尾才配我。"她攥着男人熨帖的衬衫前襟,嗓音浸着霜意。季萧淮脚步未停,只漫不经心应道:"栀子多清雅,正衬你。"可她分明记得,每次生日他送来的栀子花束里,总藏着苏曼青才会用的香氛卡。
姜汤终究没等来。程知鸢赤足踩在微凉地板上,刚推开房门就被楼梯转角的争执钉住脚步。月光将季萧淮的轮廓勾勒得愈发冷峻,他扣着苏曼青手腕的力道几乎要在雪肤上掐出红痕:"当年娶她就是为了护你周全!可你怀着大哥的遗腹子躲到国外,连产检都要我陪?"
"啪!"清脆巴掌声震得水晶吊灯微晃。苏曼青踉跄着后退,却被他反手拽回墙角:"阿宴,我是你大嫂!"季萧淮却像困兽般低吼:"大哥走了两年,你肚里孩子的父亲究竟是谁?"
程知鸢死死咬住唇瓣,血腥气在口腔蔓延。她忽然想起婚房里那片刺目的粉红,想起每个缠绵夜他伏在耳畔的喘息。原来所谓深情,不过是场精心的骗局。
次日破晓,她拖着行李箱站在玄关,却被苏曼青拦住去路。"陪我去灵隐寺吧,为你大哥和孩子祈福。"程知鸢望着对方隆起的小腹,鬼使神差地点了头。
山门偶遇季萧淮时,他正捻着串佛珠踱步。看见妻子泛白的唇色,男人眉头紧蹙:"不是让你卧床休养?"解释的话卡在喉间,程知鸢只是冷眼看着他侧脸淤青——那处伤痕与昨夜苏曼青指甲的弧度完美契合。
"昨晚公司急事。"他掏出平安符塞进她掌心,体温灼得她指尖发颤,"特意来给你求的。"程知鸢垂眸看着绣着栀子花的符袋,忽然轻笑出声。三千级石阶在脚下蜿蜒,每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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暮色笼罩的青石台阶上,苏曼青扶着隆起的腹部,每走三步便要驻足喘息:"知鸢姐,你这身体素质真让人羡慕,我这不争气的身子骨怕是沾不了佛光,要不你和阿宴先上去?"她眼眶泛红,活像被强押着来进香的苦命人。
话音未落就被季萧淮截断话头:"我背你上去,至于叩拜的功德……"他斜睨程知鸢一眼,唇角扯出温柔弧度,"阿鸢最是心软,定会替你完成心愿。"
程知鸢指尖深深掐进掌心,膝盖缓缓触到冰凉的青砖。望着前方交叠的背影,男人宽厚的背脊托着怀孕的青梅,那亲昵姿态像把钝刀反复磋磨她的心脏。他总能用最甜蜜的语调,将她推入替身文学的深渊。
血泪模糊的视线里,她机械地重复着叩首动作。当季萧淮背着苏曼青消失在转角,程知鸢摸到怀中冰冷的木牌,颤抖着翻过背面——"愿得曼青心,白首不相离"的朱砂字迹刺得她瞳孔骤缩。
山风卷着苏曼青的干呕声传来,季萧淮连眉头都没皱,直接伸手接住秽物。这个有严重洁癖的男人,此刻正用真丝手帕仔细擦拭苏曼青的嘴角,全然不顾自己昂贵的定制西装沾满污渍。
大雄宝殿的檀香袅袅升起,季萧淮自然而然将蒲团垫在苏曼青膝下。看着程知鸢手背被香灰烫出的红痕,他眉头紧锁:"怎么连点香都毛手毛脚?"苏曼青突然惊呼:"知鸢姐你流血了!"
火星溅落的瞬间,程知鸢看见季萧淮本能地将苏曼青护在身下。灼热的火舌舔舐着她的裙摆,梁柱砸落时迸发的剧痛,都比不上男人抱着苏曼青冲出火场时,那句"她流血还来寺庙,我只觉得晦气"来得锥心刺骨。
消毒水的气味刺入鼻腔,程知鸢在剧痛中听见护士的惊呼:"季先生您不能……"
"抽我的!"沙哑的男声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,"我是她丈夫。"
"可您上周刚给那位孕妇捐过600cc……"
程知鸢在昏沉中勾起自嘲的笑,腕间碎成三截的玉镯正躺在季萧淮掌心。这是他们新婚夜他亲手戴上的信物,此刻却像他们破碎的婚姻,再拼不回完整的模样。
深夜的病房寂静如坟墓,季萧淮掖被角的动作惊醒了程知鸢。"火场里怎么不跑?"他眼底布满血丝,棉签蘸着温水润湿她干裂的唇。
"旧伤没好全。"程知鸢盯着窗外霓虹,嗓音像砂纸磨过桌面。车祸留下的隐患,流产大出血的创口,此刻都成了可笑的借口。
"大叔,你爱我吗?"她突然转头,直视男人瞬间僵硬的瞳孔。那半秒的迟疑里,闪过苏曼青倚在他怀里的画面,闪过祈福木牌上的海誓山盟,闪过火场中他护着别人的背影。
季萧淮指尖抚过她缠着绷带的手腕,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:"小傻瓜,不爱你能爱谁?"
殊不知,在他犹豫的那个瞬间,程知鸢脑补了多少个他和苏曼青甜蜜的画面。
她闭上眼,转过身背对他:“我累了。”
季萧淮攥着输液调节器的手微微发颤,后颈渗出细密冷汗。他反复推演方才与护士对话的每个细节,生怕哪个用词不当露出破绽。最终只是将点滴流速调得更缓,垂眸避开那双洇着水光的眼睛。
病房门合拢的刹那,程知鸢睫毛轻颤,枕畔早已洇开深色水痕。她摸索着撑起身体,指节因用力泛起青白。
"护士站,麻烦查下苏曼青的病房号。"她哑着嗓子将工牌递过去时,指尖还在不可控地发抖。
顶楼VIP病区飘着淡淡的雪松香,程知鸢贴着门缝望进去,呼吸几乎凝滞。季萧淮正半跪在病床前,无名指上的婚戒折射着冷光。他挤了半掌妊娠油,带着薄茧的指腹以极其暧昧的弧度划过苏曼青微隆的小腹。
"会不会太凉?"男人嗓音裹着砂砾般的颗粒感,与往日敷衍她的温柔截然不同。
苏曼青突然抓住他手腕,婚戒硌得她手背生疼:"季先生这般娴熟,怕是给程小姐按摩过千百回了吧?"
季萧淮眼底骤然迸出炽热火光,喉结滚动出低笑:"栀栀在吃醋?气我和别的女人亲近?"他反手扣住苏曼青脚踝,妊娠油在肌肤间化开黏腻的银丝,"从新婚夜开始,我就在等你怀孕的消息。这双手……"他忽然俯身贴近她耳畔,"本该只属于你。"
程知鸢踉跄着撞上消防栓,金属冰寒刺入掌心。结婚七百三十天,她见过季萧淮无数种模样——谈判桌上杀伐决断的季总,床笫间例行公事的丈夫,唯独没见过此刻近乎虔诚的信徒姿态。
"谁在那里!"季萧淮猛然转头,婚戒在日光灯下划出刺目银弧。看清来人后,他肌肉明显松弛下来,甚至扯出个牵强笑意:"阿鸢怎么下床了?护士说你该多休息。"
程知鸢扶着墙站稳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:"路过而已。"她没必要揭穿这拙劣谎言,左右不过还有96小时就要登机,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早该画上句号。
接下来三日,季萧淮化身模范丈夫。晨光熹微时替她擦拭身体,正午推着轮椅在银杏道漫步,入夜哼着走调的法文摇篮曲。可程知鸢总在深夜惊醒,摸到另一侧冰凉的床单,听见楼下传来的瓷器碰撞声。
出院那日暴雨倾盆,季萧淮执意将苏曼青的行李搬进主卧。程知鸢看着工人将她的高定成衣塞进客房衣柜,蕾丝睡裙被随意丢在苏曼青床上——正是季萧淮亲手挑选的那套情侣款。
"阿鸢不会介意的对吧?"他指尖还残留着苏曼青的栀子香,"大嫂现在需要人照顾。"
晚餐时苏曼青穿着那套透明睡衣下楼,蕾丝边缘若隐若现地贴着肌肤。程知鸢慢条斯理切着牛排,突然轻笑出声:"确实比我有韵味。"刀叉与瓷盘相撞,发出清脆的裂响。
夜半雷声轰鸣,程知鸢盯着监控屏幕里酩酊大醉的男人。季萧淮蜷缩在书房沙发,怀里紧攥着泛黄的合照。玻璃杯碎裂声混着呜咽传来,她面无表情按下关机键。
最后48小时,程知鸢独自来到墓园。细雨绵绵中,她抱着白菊刚要转身,却撞见花店里的荒唐一幕。
"季太太真是好福气,季先生每周都来订栀子花。"店主将包装精美的花束递给苏曼青,后者耳尖泛红地偷瞄季萧淮。
苏曼青双颊染上粉红,嗔怪地看着季萧淮:“你看看,这店主怎么乱说话。”
想让他去解释。
可季萧淮只是捂唇轻笑,显得有些少年稚气:“这店主嘴甜,别当真。”
眼看着店主绑好花束,程知鸢暗道不妙。
她下意识想逃,却无处遁形。
“小姐,你的花包好了。”
最不愿面对的场景终究还是撕裂了伪装的平静。
众人顺着老板惊惶的视线望去,终于在盆栽阴影里揪出了蜷缩的程知鸢。
"阿鸢?""知鸢?"
两道声线撕裂空气,她闭眼深吸一口气,指尖深深掐进掌心。再装傻下去只会更狼狈,只得僵硬地扭转身体。
苏曼青却像嗅到血腥的猎豹,踩着细高跟疾步逼近。那只涂着暗红丹蔻的手猝然攥住她手腕,恰巧卡在两人与季萧淮之间形成密不透风的墙。
"知鸢,你怎么会在这里?"贵妇人的声线裹着蜜糖般的焦灼,精心保养的指甲却如毒蛇獠牙,狠狠钉进程知鸢凝脂般的肌肤,渗出细密血珠。
程知鸢疼得皱眉,余光瞥见对方隆起的腹部,只能侧身闪躲:"曼青,你先松手,我手疼……"
拉扯间意外突生。苏曼青突然踩空三级台阶,惊恐之下本能拽住救命稻草。程知鸢在千钧一发之际扶住雕花桌角,而那个娇滴滴的身影却如断线风筝撞向花架。
瓷器碎裂声与惨叫同时炸响。
程知鸢嗅到潮湿的土腥混着铁锈味在空气中蔓延,低头只见白菊花瓣浸在刺目猩红里。她刚要张口呼救,火辣辣的巴掌已甩在脸上。
"程知鸢!"季萧淮猩红着眼掐住她脖颈,指节泛白,"要是栀栀和孩子有个三长两短,我要你偿命!"
男人松手时,她像破布娃娃瘫软在地,脖颈上青紫勒痕触目惊心。散落的白菊沾着血迹,在她苍白的指缝间开成死亡的花。
再睁眼已是消毒水弥漫的病房。
全身骨头像被重型卡车碾过,程知鸢刚撑开眼皮,就对上季萧淮淬冰的眸光。
"看看你干的好事!"检测报告划过脸颊,在皮肤上留下细小血痕。当"流产"二字撞进视线,她瞳孔骤然收缩,泪水不受控地涌出——或许是想起自己那个未及见面的孩子。
"大嫂她……"沙哑的嗓音刚溢出,就被暴怒打断。
"你还有脸问?"季萧淮捏住她下巴,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骨骼,"害她失去孩子,现在装什么悲天悯人!"
程知鸢从窒息的缝隙里挤出质问:"孩子……真是大哥的吗?"
男人浑身僵住,眼底闪过狼狈:"胡说什么!你明知这是她和大哥的试管……"
"那刚才在花店,你为何不向老板澄清?"她睫毛轻颤,打断这场拙劣的表演。
季萧淮像被踩住尾巴的兽,暴戾中带着慌乱:"你简直疯了!"医生恰在此时推门而入,他立刻松手冲向苏曼青的病房。
程知鸢重重跌回枕头,手机弹出登机提醒——距离逃离这座牢笼,只剩24小时。
半个月三次进出医院,每次都是独自面对冰冷的墙壁。她的丈夫,从她怀孕到流产,始终守在另一个女人床前,甚至将莫须有的罪名强加于她。
大使馆的确认电话让她短暂回神。银行卡余额刺得她眼眶发酸,至少那个男人在金钱上从未苛待,这或许是他在这段畸形婚姻里唯一的"仁慈"。
归置行李的手速不断加快。梳妆台相框被粗暴取下时,意外带落青花瓷瓶。泛黄的日记本从瓶中跌落,扉页的情书字迹遒劲,署名处"季萧淮&苏曼青"刺得她瞳孔震颤。
指尖发颤地翻开内页,那些隐秘心事如利刃剖开血肉:
"十八岁铁塔下的初吻,二十八岁她婚纱落泪,三十岁娶了程知鸢这个幌子……"
心脏传来钝痛,她踉跄扶住书架。原来这些年同床异梦的缠绵,不过是场精心设计的骗局。
房门突然被推开,雪松气息混着医院消毒水味道扑面而来。季萧淮从背后环住她,声音带着醉人的温柔:"老婆,对不起,是我错怪你了……"
程知鸢木然任他抱着,胃部泛起恶心。当苏曼青说出真相时,他才想起回来演这出悔不当初的戏码。
"知道了。"她一根根掰开环在腰间的手,力道大得指尖发白。
"阿鸢,你还在生气对吗?
程知鸢淡淡地开口:“没事,你忙你的吧。”
季萧淮还想再说什么,手机却突然响起:“喂,季总,苏小姐情绪很不稳定,有流产抑郁的可能!”
听到惊人的噩耗,季萧淮脑袋木得发胀,却又竭力保持镇静:“我知道了。”
他的喉结上下滚动,却还是强扯笑意,嘶哑着声音开口:“阿鸢,公司有个紧急会议需要参加,等我晚点回来补偿你。”
程知鸢定定看了他好久,伸手抚上他的脸,替他抹去眼角的泪光:“太晚了。”
“什么?”季萧淮挂念着苏曼青,一时没听清她说了什么。
程知鸢笑着摇头:“没什么。”
心里却在想,真的太晚了,晚到她马上就要转身离开。
季萧淮刚走到玄关处,程知鸢叫住他,指了指床头的礼盒:“提前祝你结婚纪念日快乐,季先生。”
季萧淮很着急,笑容中带着敷衍:“等我回来再看。”
又一次看他远去,程知鸢叹了口气,然后提起行李箱,打车前往机场。
在季萧淮悲痛于苏曼青的啜泣时,殊不知,这也是程知鸢最后一次为他拭泪。
成功登机后,程知鸢转头看向窗外,闭了闭眼,暗自祈祷:“季萧淮,我们此生不复相见。”
飞机起飞那刻,一切再无回旋的余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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季萧淮刚赶到医院,就发现楼下拉起警戒线,人群突然爆出惊叫:“有人要跳楼!”
他定睛一看,瞳孔骤然紧缩。因为天台边摇摇欲坠的,正是苏曼青。
他大惊失色,发疯般向楼上跑去:“栀栀,有我在,你先下来!”
可苏曼青笑得又疯又恨:“我活着有什么用?孩子没了,程家承诺的股份也不会给我,我那对吸血鬼父母只会逼我嫁给老男人!”
季萧淮眼中的心疼愈发浓重,他一边安抚苏曼青,一边缓缓靠近:“只要你开口,什么我都能给你。”
趁女人怔愣间,他猛地冲过去,拦腰抱住她:“别傻了,我会解决一切的。”
可苏曼青却突然情绪崩溃,奋力挣脱:“可我是你的大嫂!”
季萧淮将她牢牢箍在怀里:“我可以把程知鸢的股份转让给你,你想要孩子,我也可以把她生的孩子过继给你!”
不知道是哪句话刺激到苏曼青。她拿出藏在身后的手术刀胡乱挥舞,径直向他的小腹捅去:“你让我恶心!”
血瞬间流了一地。苏曼青吓得扔掉了刀,可直到季萧淮倒下前,还是牵住她的手:“好好活着,我不怪你。”
那一刀虽然避开要害,季萧淮还是受到重创。抢救时,他不知为何,想起倒在血泊中的程知鸢。
他惊觉,自从那场车祸后,他的小妻子,不管受了多重的伤,再也没向他撒过娇。
不过他很快压下心头那点异样:“程知鸢那么爱我,我哄哄她,她就会满足苏曼青的愿望。”
大不了和她多生几个孩子,他完全可以拿捏程知鸢。
如此想着,季萧淮安心地晕死过去。
住院期间,许是苏曼青心怀愧疚,衣不解带地照顾着他。
她喂粥时,脖间的项链让季萧淮晃了眼,很是眼熟。
他情不自禁抚上她的锁骨:“这项链,怎么这么眼熟?”
苏曼青退后半步,有些尴尬:“是知鸢的项链,我觉得很好看,借来带一下。”
此时,他才想起被自己遗忘的程知鸢。
奇怪的是,季氏总裁受伤的消息闹得沸沸扬扬。每天看望他的人络绎不绝,可身为他的妻子,程知鸢却对他不闻不问。
季萧淮心乱如麻:“她怎么连个电话都没有?”
他赶紧打开微信,却发现上一条消息,还停留在一周前,他答应陪程知鸢祭拜大哥那天。
他一连发了好几条消息,却全部被拒收。聊天框旁鲜红的感叹号格外显眼。
季萧淮的双眼被狠狠刺痛,心底的不安感愈演愈烈。
他赶紧打开家里的监控。偌大的别墅空无一人,程知鸢精心安置的家具,也都不知踪迹。
就连她最喜欢的婚纱照,也被剪刀刮花,随意扔在地上。
季萧淮看得心惊肉跳,他挣扎着起身,却摔下病床。额头磕到桌角,扯裂了尚未愈合的伤疤。
他强忍剧痛,逼迫司机把他送回家里。
一瘸一拐地爬上楼,他像是感应到什么,从书架上取出那本日记。
翻开第一页,发现有风干的泪打湿了墨迹。
而在他和苏曼青的合照旁,写着一行娟秀的小字。
“季萧淮,我成全你。”
只一眼,他就认出那是程知鸢的字迹。
“这字,这字迹……” 他低声自语,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。
她曾悄悄将小手塞进他的大掌中,软着声音央求自己教她书法。
“大叔,教我写这个字好不好?” 那时的她,眼里满是期待。
慌乱间,季萧淮一把提起管家的衣领,声音里带着急切:“阿鸢呢?”
管家被他吓了一跳,结结巴巴地说:“您出事那天,夫人就出门了,一直没有回来,我还以为她是在医院照顾您。”
闻言,季萧淮如遭雷击。
本就面无血色的脸更加惨白。
“你说什么?阿鸢她……她离开了?”
他愣了许久,才反应过来,程知鸢离开他了。
原来阿鸢早知道了。
季萧淮靠在冰冷的墙面上,伤口却火辣辣地痛。
“她什么时候发现的?她怎么会知道?” 他自言自语,声音里满是困惑。
他想破了头,也想不透程知鸢是从何时发现的。
更想不通,她既然知道,又为什么不和他大闹一场。
难怪前段时间她态度反常。
原来一切早就有迹可循。
而他自以为精湛的演技,落在程知鸢眼里,恐怕连拙劣都算不上。
保姆一直站在门外,双手紧握着,欲言又止。
“先生,别怪我多嘴,自从苏小姐怀孕后,夫人就再没笑过。”
她像是豁了出去,自顾自地为程知鸢打抱不平:“她住进家里,夫人更是伤透了心。”
季萧淮身形一顿,微微蹙眉,眼底带着一抹不悦:“这和大嫂有什么关系?”
“她首先是夫人的大嫂,”保姆硬着头皮继续说,“您没有一点边界感,越过夫人照顾她,不知道的,还以为夫人才是客人。”
季萧淮呼吸微滞。
“您还记得吗?当初您求娶夫人,程家极力阻拦,甚至放狠话说要和她断绝关系,可夫人还是义无反顾地嫁给您,哪怕众叛亲离也要和您在一起。”
保姆想起程知鸢可怜的模样,红了眼眶:“夫人吃了多少苦?车祸,烫伤,您还动手打她,把她的东西全搬到苏小姐的房间,哪知道她被噩梦折磨得整宿整宿失眠。”
“您不喜欢夫人抛头露面,她就辞去乐团首席,放弃了出国深造的机会……”
季萧淮指尖一顿,脑海中突然闪现过他们婚后的甜蜜画面。
小姑娘笑意盈盈挽上他的手臂,花一样的年纪,活泼开朗,像是照进他生命的一束暖阳。
她眨着无辜的水眸,声音软糯无比:“大叔,爸爸妈妈叫我糖糖,你为什么叫我阿鸢?”
他是怎么回答的?
“因为我爱你,所以要和别人与众不同。”
当时的程知鸢双颊粉红,却没想到,亲昵的称呼背后,是他悄悄隐匿的私心。
他要用一声声“阿鸢”麻痹自己,让程知鸢代替苏曼青,接受他无处发泄的爱意。
可那场车祸后,那个爱笑爱闹的程知鸢,一夜间变得沉默寡言。
她不再向他撒娇,不再索要亲吻,也不过问他和别的女人。
甚至主动撮合他们,提议把苏曼青接回家里。
“先生……”保姆叹了口气,“夫人年纪小,可并不天真,她可以因为爱您自愿折断羽翼,自然也可以因为不爱,彻底斩断和您的联系,您就不怕她提离婚吗?”
季萧淮神思一震。
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。
在这段关系里,他向来有恃无恐。
他依仗她的信任和依赖,把她当作苏曼青的替身,欣赏她在身下无助地哭泣。
可听着保姆的话,他淡漠的瞳孔震了又震。
程知鸢会舍得和他离婚?可笑至极。
她不过是赌气而已,等气消了,又会乖乖跑回他怀里,甜甜地叫自己大叔,含羞带怯地想给他生个孩子。
可他越想越没底气。
季萧淮眉头微蹙,焦躁开口:“她没嘱咐什么?”
保姆思索片刻,连忙道:“有!她让我提醒您拆礼物。”
季萧淮眼神蓦地一亮,急切道:“那帮我取来。”
保姆“诶”了一声,立即跑到主卧去,去拿程知鸢准备的“惊喜”。
等待时,季萧淮心底泛起一丝甜蜜。
想到她给自己准备的礼物,心头那点郁气也消散殆尽。
“她会给我准备什么?是不是又是一个惊喜?” 他低声自语,嘴角微微上扬。
没想到有朝一日,他也会因为程知鸢而患得患失。
季萧淮不喜欢这种失控感。
向来高高在上的季总,一时竟看不清自己的心,既想替苏曼青遮风挡雨,又不想让程知鸢伤心。
如果他们离婚,季萧淮不敢想,在床上弄得狠些,小姑娘都会哭成泪人,离开自己,她又怎么能活得下去。
此时,保姆拿着盒子快步走来。
“先生,您要的礼物拿来了。”
季萧淮接过礼物,看着简陋的包装,眼底闪过一丝异样。
“这包装……” 他低声自语。
他们的结婚纪念日,程知鸢向来比自己的生日还要重视,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只是标配。
她会费尽心思准备烛光晚餐,也会幼稚地叠满一千只千纸鹤,每一只上都写着动人的情话。
最后鼓起勇气,踮起脚尖,轻轻吻住他,然后伏在他的肩头,独自羞红了脸。
季萧淮回忆着,最初的期待反而变为惴惴不安。
“先生,您快打开看看吧。”
在保姆的催促下,他抿了抿唇,指尖颤抖着打开眼前的盒子。
入目赫然是一份离婚协议,还有一纸死亡证明。
季萧淮怔住了,眼神里满是震惊, “这离婚协议上咋会有我的名字呢?”
更让他惊悚的是,死亡证明上的那个婴儿,居然是他和程知鸢的孩子。
他拿起盒子,翻到最底层,看到一沓厚厚的照片,是他替苏曼青涂抹妊娠油的画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