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偷88块救爷孙,十年后她上门还钱,母亲遗言让我泪崩
发布时间:2025-06-06 17:05 浏览量:35
三伏天的蝉鸣像撒了把碎玻璃,扎得人耳朵生疼。我蹲在院门口剥毛豆,指甲缝里全是青绿色的汁,抬头就见母亲踮着脚够房梁上的红漆木箱——那是给弟弟攒的救命钱,她每周三都要检查。
"小芸,递竹椅。"母亲抹了把汗,鬓角几缕白发被太阳晒得发亮。她刚下夜班,深蓝色工裤上还沾着纺织厂的染料,手背上全是纱线勒出的红印子,可摸木箱锁头时,指腹轻得像在哄发低烧的弟弟。
我盯着她裤脚的蓝渍发呆。昨天在菜市场,那个穿灰补丁裤的小丫头拽我衣角时,也是这么轻的力道。她光脚踩着晒化的柏油,脚趾头蜷成小虾米:"姐姐,爷爷咳血了,能给口馒头吗?"
墙根下的老头裹着看不出颜色的灰布衫,咳嗽时整个背都在抖。他用袖口掩嘴,我瞥见袖口洇着暗褐色的血渍。小丫头突然"扑通"跪下,膝盖立刻沾了黑油泥:"求你,我给你磕个头。"
我攥着兜里五分钱的手汗津津的。回家路上,老头咳嗽的声音总在耳边响,小丫头光脚底板被晒得通红,像两片化了一半的橘子糖。
那晚我翻来覆去睡不着。母亲的钥匙串平时挂在裤腰上,可她换了条旧裤子,钥匙正晾在窗台上,铜钥匙被月光镀得发白。里屋传来弟弟的咳嗽声,"咔啦咔啦"像漏风的破风箱——他得肺结核三个月了,大夫说要一百块买链霉素。
我摸黑爬起来时,心跳得撞肋骨。木箱打开的瞬间,霉味混着樟脑丸味扑出来。最底下整整齐齐放着钱:十块的五张,五块的六张,一块的八张。我数出88块,手指抖得捏不住纸币——这是母亲三个月工资,可老头咳血的模样、小丫头光脚的样子,在脑子里转得更凶。
我把钱塞进蓝布书包最里层,用课本压平。第二天路过菜市场,墙根只剩半块干馒头,老头的铺盖卷没了踪影。我蹲在那等了三天,直到母亲举着竹条冲进教室。
"死丫头!"竹条扬到半空又落下来,砸在我脚边的土堆上。母亲眼睛红得像浸了血,声音却软得发颤:"箱子里少了88块,是不是你拿的?"
我盯着她磨破的胶鞋——鞋尖补了三块补丁,和小丫头的破鞋一个样。"给讨饭的爷孙了。"眼泪砸在课桌上,"爷爷咳血,小丫头光脚......"
母亲突然瘫坐在课桌旁,手撑着桌面直喘气。她后脖颈晒得通红,鬓角的汗把头发黏成绺——肯定是下了夜班没合眼,直接来的学校。"你弟弟的针,明天该打第三针了。"她摸出皱巴巴的药方,"大夫说断了药,肺要烂的。"
我胃里突然翻江倒海,早饭的玉米饼子全吐在地上。母亲没骂我,蹲下来给我拍背,手劲轻得像哄弟弟喝药时那样。那天傍晚她去了王婶家借高利贷,回来时眼睛肿得只剩条缝,却往我手里塞了个煮鸡蛋:"别告诉弟弟,他心重。"
后来弟弟的病好了,可母亲的腰再没直起来。她总说搬纱锭闪了腰,我却记得那天在王婶家,她弓着背陪笑的模样——背弯得像被压了块大石头。
1995年夏天,我在副食品店当售货员。那天正给张奶奶称白糖,玻璃门"吱呀"一响,进来个穿白裙子的姑娘。她皮肤白得像新晒的棉,马尾辫上扎着红绸,手里提个竹篮,篮口盖着红布。
"请问,您是林小芸阿姨吗?"她声音清清脆脆,眼尾那颗小痣突然撞进我记忆——和当年那个沾着油泥的小丫头,重叠了。
"你是......"我手一抖,秤砣差点砸脚。
"我叫周小棉。"她掀开红布,竹篮里码着整整齐齐的钱,"十年前,您偷了阿姨88块钱给我和爷爷。"
太阳穴突突跳。十年了,我以为这事儿早被埋进旧时光。小棉把钱推过来:"爷爷走前说,一定要找到您。这些年我在裁缝铺当学徒,攒了388块,算利息。"
我盯着她腕子上的淡疤——和当年她跪时膝盖蹭破的位置一模一样。"不用......"喉咙发紧,"当年是我偷的,该我还。"
"阿姨没怪您。"小棉突然笑了,"我后来在纺织厂做临时工,见过您母亲。她总说,当年有个傻丫头,心比钱金贵。"
耳朵嗡的一声。母亲三年前走的,临终前攥着我的手说:"小芸啊,有些错,是甜的。"我以为她说的是弟弟的病,原来是这件事。
小棉从包里掏出个布包,展开是块褪色的蓝布——和我当年书包的衬里一模一样。"爷爷说,您塞钱时书包刮破了,掉了块线头。"她眼睛亮闪闪的,"我们用这布叠了千纸鹤,在老家房梁上挂了十年。"
竹篮里的钱被风掀起一角,露出底下压着的鸡蛋——白生生的,和当年母亲塞给我的那个,一个模子刻的。
"其实我今天来,"小棉搓了搓手指,"是想问问,您弟弟的病......后来好了吗?"
我点头,眼泪啪嗒啪嗒掉在钱上。她突然站起来,深深鞠了一躬:"谢谢阿姨,谢谢阿姨的妈妈。"
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,白裙子像朵飘在风里的云。我摸着竹篮里的千纸鹤,想起母亲说过的话:"钱是死的,心是活的。"原来当年那个"偷钱"的傻丫头,早被岁月温柔地原谅了。
要是母亲还在,她大概会摸着小棉的头说:"姑娘,当年那88块,算我替小芸给的。"
你说,若当年我没偷那88块,现在的小棉,会是什么模样?大概,再不会有这篮带着温度的钱,和房梁上挂了十年的千纸鹤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