放弃评职称后,我顿悟了:教师的尊严不在证书上,而在…

发布时间:2025-05-05 23:26  浏览量:33

深夜十一点,我又一次被打印机"咔咔"的声响惊醒。桌面上摊着三本待填的评审手册,窗外的月光照在"中小学高级教师职称评审细则"几个黑体字上,突然感觉胃部一阵抽搐——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急性胃炎发作。

同事们都说我是"评职称专业户"。二十二年教龄,年年参加评审,年年铩羽而归。上个月公示栏里,比我晚入职五年的张老师名字赫然在列。那天放学后,我把自己锁在器材室,望着角落里落灰的显微镜,突然想起二十二年前那个眼睛发亮的师范生。

"王老师,您真的不再参评了?"教导主任第三次推开我办公室的门。我正批改着学生交上来的科幻小说,抬头时阳光恰好打在玻璃罐里学生送的千纸鹤上,"您看,这届学生写的《未来的教室》,比去年多了二十篇原创作品。"

放弃评职称的念头不是突然萌发的。去年秋天,我带学生去天文台观测流星雨。凌晨三点,当孩子们在望远镜前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叹时,我的手机突然震动——是省里发来的论文查重结果:重复率23.7%,距离合格线还差0.7%。那一刻,我发现自己更在意的是哪个数字。

职称评审像张密不透风的网。要准备市级公开课录像,就得压缩备课时间;要攒够支教经历,就得离开正在冲刺中考的班级;就连指导学生竞赛获奖,都要先算算能加多少分。去年体检报告显示,我的甲状腺结节已经增大到必须手术的程度。

转折发生在手术台上。麻醉生效前,我听见护士说:"32床是重点中学老师?怎么比隔壁工地摔伤的民工指标还差。"那一刻突然明白,我引以为傲的"奋斗",不过是场慢性自杀。

现在的我依然六点到校,但第一件事不再是整理评审材料,而是去操场陪晨读的学生打太极拳。批改作业时会多写几句手写信,给自卑的小林画只加油的熊猫,给早恋的小美抄首泰戈尔的诗。上周教师节,已经毕业的学生集体送来锦旗,上面写着"灵魂雕刻师"。

昨天在教师食堂,听见年轻教师在争论课题级别。我默默把清蒸鲈鱼推给怀孕的李老师——她需要补充蛋白质,而不是像我当年那样,为腾出时间写论文总吃泡面。

二十二年才明白:教师的春天不在评审季的会议室里,而在学生作文本上歪歪扭扭的"我最喜欢的老师";教育者的勋章不该是胸前的职称牌,而是二十年后再相遇时,学生脱口而出的那声"老师好"。当粉笔灰重新落在我的鬓角,忽然觉得,那些年错过的职称,终究抵不过此刻讲台下四十双发亮的眼睛。